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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t_product_contenthtml “慢慢走,欣赏啊。”活着不易,品味人生吧。“当时只道是寻常”,其实一点也不寻常。即使“向西风回首,百事堪哀”,它融化在情感中,也充实了此在。也许,只有这样,才能战胜死亡,克服“忧”“烦”“畏”。只有这样,“道在伦常日用中”才不是道德的律令、**的上帝、疏离的精神、不动的理式,而是人际的温暖、欢乐的春天。它才可能既是精神又为物质,是存在又是意识,是真正的生活、生命和人生。品味、珍惜、回首这些偶然,凄怆地欢庆生的荒谬,珍重自己的情感生存,人就可以“知命”;人就不是机器,不是动物;“无”在这里便生成为“有”。 (《世纪新梦·哲学探寻录》,1994年) “古今如梦,何曾梦觉?但有旧欢新怨。异日对南楼夜景,为余浩叹。” “世路无穷,劳生有限,似此区区长鲜欢。策吟罢,凭征鞍无语,往事千端……” 人似乎永远陷溺在这无休止的、可怜可叹的生命的盲目运转中而无法超拔,有什么办法呢?人事实上脱不了这“轮回”之苦。生命尽管无聊,人还得生活,又还得有一大批“旧欢新怨”,这就是感性现实的人生。但人却总希望能要**这一切,从而,如我前面所说,苏轼所感叹的“人间如梦”、“人生若旅”,便已不同于魏晋或《古诗十九首》中那种人生短暂、盛年不再的悲哀了,这不是个人的生命长短问题,而是整个人生意义问题。从而,这里的情感不是激昂、热烈的,而毋宁是理智而醒悟、平静而深刻的。现代日本画家东山魁夷的**散文《一片树叶》中说,“无论何时,偶遇美景只会有一次,……如果樱花常开,我们的生命常在,那么两相邂逅就不会动人情怀了。花用自己的凋落闪现出生的光辉,花是美的,人类在心灵的深处珍惜自己的生命,也热爱自然的生命。人和花的生存,在世界上都是短暂的,可他们萍水相逢了,不知不觉中我们会感到一种欣喜”。但这种欣喜又是充满了惆怅和惋惜的。“日午画舫桥下过,衣香人影太匆匆”。这本无关禅意,但人生偶遇,转瞬即逝,同样多么令人惆怅。这可以是屈加禅,但*倾向于禅。这种惆怅的偶然,在**的日常生活中不还大量存在么?路遇一位漂亮姑娘,连招呼的机会也没有,便永远随人流而去。这比起“茜纱窗下,我本无缘;黄土垅中,卿何薄命”,应该说是*加孤独和凄凉。所以宝玉不必去勉强参禅,生命本身就是这样。生活、人生、机缘、际遇本都是这样无情、短促、偶然和有限,或稍纵即逝,或失之交臂:当人回顾时,却已成为永远的遗憾……。不正是从这里,使人*深刻地感受那永恒本体之谜么?它给你的启悟不正是人生的目的(无目的)、存在的意义(无意义)么?它可以引起的不正是惆怅、惋惜、思索和无可奈何么? (《华夏美学》,1988年) 人只能活一次,于是活像一个梦。究竟是庄周梦蝴蝶还是蝴蝶梦庄周,梦的后面到底是什么,好像是个说不清的谜。但“梦醒了无路可走”的痛苦,却是人间情感的事实。不仅中国如此,而且处在世纪末的世界,似乎也有此问题。世界往何处去呢?…… 总之,这个世纪末是一个无梦的世界。没有过去与未来,只有此刻的游戏和欢乐。但是,没有梦想没有意义没有魂灵的欢乐,还会是一种人的欢乐吗?人活着,总有梦,人特别是那些为人类制造幻梦的知识分子,又如何能活呢?尽管梦中有痛苦,有紧张,有恐怖,但也毕竟有希冀,有愿欲,有追求。梦是人活下来的某种动力。**,这个涂满了空前的血与火、填塞了空前的苦难与死亡,同时又是空前的科技进步和物质发展的二十世纪已快过去,黄昏终于来l临;那么,是不是可以允许在这深暗的黄昏中,再做一次梦呢?我们可不可以梦见智慧的猫头鹰已起飞去迎接二十一世纪的黎明呢? (《世纪新梦》,1992年) 但人类一体化、世界一体化是不可避免的了。任何**、地区以至个体想“遗世而独立”是不大可能了。工具本体和物质生活的这种一元化(同样的钢铁、石油、家用电器、塑料制品、超级市场……),倒恰好分外要求心理本体和精神生活的多元化。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努力走出那异化的单调和恐怖?在富有自由、机会和选择,同时即意味着偶然性不断增大、命运感日益加深、个体存在的孤独和感伤*为沉重的未来路途中,追求宗教(或准宗教)的信仰、心理建设和某种审美情感本体,以之作为人生的慰安、寄托、归宿或方向,并在现实中使人们能*友好地相处,*和睦地生存,*健康地成长,不再为吸毒、暴力、罪行……所困扰,是不是可以成为新梦中的核心部分?不再是乌托邦社会工程之梦,而是探求人性、教育、心理本体之梦,从而也是询问和研讨“自然的人化”和“人的自然化”之梦,大概也必需在衣食住行高度丰实富足的二十一世纪,也才可能真正被提上日程? (《世纪新梦》,1992年)P26-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