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线试读

get_product_contenthtml 会长先生,诸位先生: 正值我们的学年再次开始之际,我向大家表示敬意。我们的周年纪念日是希望的周年纪念日,也许,还够不上是劳作的周年纪念日。我们共聚一堂,并非像古希腊人那样,是为了角力竞技,是为了演剧诵诗;不像吟游诗人那样,是为了会商爱情和诗艺;也不像英国和欧洲大陆各国首都的我们的同时代人那样,是为了促进科学。迄今为止,我们的这个节日仅仅是一个令人愉快的标志,说明在一个终日忙碌、无暇顾及文学的民族里,还存在着文学爱好。它作为一种不可毁灭的本能的标志也是同样弥足珍贵的。也许这样的时候已经到了:我们的节日应当,而且必将另有用意;这个大陆的慵懒的智能将要从它铁一般的眼皮下觑视,并给世界推迟了的期望填进某种比机械技巧的运用*胜一筹的东西。我们仰人鼻息的日子,我们师从别国、长期习艺的学徒期熬到头了。我们周围的百万民众正拥向生活,不能总靠外国收获的残汤剩饭糊口苟延。大事风起,壮举云涌,被讴歌受赞颂在所难免,自我歌颂也将成必然。谁能怀疑诗歌将会恢复生机,独领新一代风骚?正如天琴座中的那颗明星,如今在我们的天顶光焰万丈,但天文学家宣称,终有**会成为一颗光照千年的北极星。 依照这一希望,我接受了“美国学者”这个题目,因为时至**这不仅是习语,而且是我们学会的性质似乎规定好的。年复一年,我们前来此地,拜读他的传记的又一章。让我们考察一番,看看新的岁月、新的事件给他的性格、他的责任、他的希望投上了什么样的亮光。 有这么一则寓言,来自某一段失考的上古时代,它传达了这么一条未经探索的古训,说创世之初,诸神分“人”为“众”,以便人可以*好地自助自立;恰如手被分为五指,可以*好地达到自己的目的一样。 这则古老的寓言包含着一个常新而崇高的道理:有一个“全人”——只是部分地,或者通过一种天赋体现在各个具体的人身上;你必须接纳全社会,方能发现这个全人。人不是一个农民,不是一位教授,不是一名工程师,他是全体。人是牧师,是学者,是政治家,是生产者,是士兵。在分工的或者社会性的状态中,这些职能分配给个人,每个个人就要去做这项共同工作中的自己的份额。各干各的,互不干涉。这则寓言的言外之意是,各人要想掌握自己,有时候就必须从自己的劳动中回过身来,把其他的劳动者统统揽人怀中。然而不幸的是,这个原始单位,这个力量的源泉,已经分割成千千万万,而且一分再分,散播开来,结果溅泼成水滴,再也聚不起来。社会是这么一种状态:各个肢体任凭从躯干上截除,于是有了许多行走的怪物招摇过市——一根灵巧的手指头,一截脖子,一副肚肠,一只胳膊肘子,却从来没有一个人。 于是,人蜕变成一件物品,蜕变成许许多多的物品。农夫想到他职务的真正尊严时难得欣喜,因为他只不过是打发到地里去搜集食品的“人”,他看见的只有他的斗和车,目无他物,于是他沦为农夫,而不是农庄上的“人”。商人很少给他的工作赋予理想的价值,而是为他的技艺单调的常务所苦,灵魂受制于金钱。牧师变成了一种形式礼仪;律师变成了一部法规汇编;机械师变成了一台机器;水手变成了一根船缆。 在这种职能的分配中,学者就是被委派的智能。在正常情况下,他是“主动思想的人”。在沦落的情况下,当他成为社会的牺牲品时,他就容易成为一个单纯的随想客,或者,*不像话,成了别人的学舌鹦鹉。 把学者看作“主动思想的人”,关于他的职责的全盘理论就包含在这一观点中了。自然在用它所有的恬静的、告诫的画面诱导他:过去在教导他,未来在邀请他。其实,每个人不就是一名学生吗?万事万物不就是为了这名学生的利益而存在的吗?说到底,真正的学者,不就是**的老师吗?然而正如那句古训所言,“万物都有两个把儿:当心切勿抓错”。在生活中,学者也常跟人类一起出错,从而丧失了他的特权。让我们看看他在校时的表现,并且就他接受的主要影响将他考量一番。 一、对心灵的诸多影响中*早的、*重要的非自然的影响莫属。每**,太阳照耀;日落以后,黑夜降临,繁星闪现。风永远在吹,草总是在长。每**,男男女女在交谈,在观看,也被观看。面临如此壮观的景象,学者应当伫立凝神,遐思悠悠。他必须在自己的心灵里确定景观的价值。对他而言,何谓自然?上帝的这张网绵延不断,不可理喻,无始无终,然而总有循环往复的力量回到自己身上。就此而言,自然*像学者自己的精神,他永远都找不到它的始,它的终——它是那样浑然一体,那样无边无际。在遥远的地方,当自然辉煌闪耀,星系连着星系,像光芒一样射出,向上,向下,没有中心,没有周边之时——无论以巨大的整体,还是以细小的微粒,它也是急着向心灵表白自己,开始分门别类了。对年轻的心灵,每一件事物都是单个的,独立的。不久,它发现怎样才能把两件事物并到一起,并看出了两件事物,一个性质;然后是三件,再后是三千件;受到自己的一体化本能的压迫,它继续糅合万物,消除异常,发现在地下的蔓延的根柢,凭什么对立而远离的事物融会聚合,凭什么茎上能长出花朵。它很快得知,从历史的曙光初现之日起,对事实的积累和分类一直在进行。然而何为分类,不就是察觉这些物体不混乱,也不怪异,而是存在着一条也是人类心灵的法则的法则吗?天文学家发现几何学——人类心灵的一种纯粹的抽象,就是对行星运行的测量。化学家发现物质中无处不有比例和纯概念性的章法;科学不过是在*不相干的部分中发现类似,找出同一。雄心勃勃的灵魂在每一个顽固的事实面前坐下;逐一将一切奇异的结构、一切新颖的能量,分出类别,归出法则,并继续借助洞见,激活组织的每根纤维,自然的各个边缘。 这样,对他,对岁月穹窿下的这名学童有了这么一种提示:他和这穹窿是同根所生,一个是叶,一个是花;同脉共振,同气相求。那根为何物?不就是他的灵魂的灵魂吗?——一个过于大胆的思想、一场过于狂野的梦。然而当这种精神的光芒将来揭示了*加凡俗的诸多自然现象的法则之时——当这名学童学会崇拜灵魂、发现时下的自然哲学只不过是灵魂的巨手的初步摸索之时,他将会像盼望一位动人的创造者那样盼望一种不断博大精深的知识。他一定会看到自然是灵魂的对应,二者处处投契:一个是印章,一个是印迹。自然的美就是他自己心灵的美,自然的法则也是他自己心灵的法则。于是自然变成了他量度自己成就的标尺。他对自然多一分无知,就对自己少一分掌握。总而言之,古训“认知自己”与今嘱“研究自然”*终变成了一个箴言。P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