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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t_product_contenthtml 从那里由远及近地轰鸣而来的,想必是重达几吨、架在四轮上的大 ,是一支掠过天空的火箭,它里面显然坐着要赶时间的人。这么想的人,他身着雨衣,脸都被淋湿了,眼镜上满是雾气,正站在路边,站在沿着国道修建的沟壑与两棵古老的悬铃木之间一块狭小的、脏兮兮的绿地上。保罗·卡塞尔,维勒布勒万当地的一个农民,他从自行车的车座上跳下来,跨在车架的横梁上,把自行车停了下来。这么巨大的声响打破中午的寂静,这种情况不常出现,就像是一架飞机一头栽下来闹出的巨响。保罗·卡塞尔曾在阿登地区打过仗。他在萨克森的战俘营里面待过。他在桦树林里面听到的巨响,就像德国的俯冲式轰炸机闹出的动静那样让他四肢颤抖,他一下子从自行车的座位上滑到横梁上。自行车停住时,他回过头去,往日的恐惧又擒住了他,他很好奇,到底是什么鬼机器能够闯入他身后的谢弗罗的林地中。
     卡塞尔看见四道黄色的光向着他迎面扑来,四道光,左侧两道,右侧两道。他没见过带着这样头灯的车子。他是一个见多识广的人.读过不少书,自己还研发过奶牛挤奶机。他到邻村的维尔纳沃拉居伊阿尔去看他弟弟去了,一整个上午跟弟弟讨论带电篱笆。
     6号国道在维勒布勒万附近的路段大约宽九米。
    车道两侧两百五十多棵悬铃木,在温暖的季节里,两棵树间距为三十米的空地上长满了各种杂草、荨麻、款冬等等。眼下公路边这些百年老树仍是光秃秃的枝桠上还悬挂着去年夏天留下的槲寄生小球。保罗·卡塞尔知道,有过一些间伐的计划,这样邻近的树可以有 多的呼吸和生长空间,但不单单是谢弗罗的继承者提出了异议。他们在这条桑斯和枫丹白露之间的路还是军用道时,就在道路的两边种下了悬铃木.路面没铺,而是撒上沙和废石渣,填平小坑,用陶器和玻璃的碎片填平被水冲得凹凸不平的路面。
     吉尔 ·达尔邦不了解这条路的历史,她打开转向灯,把她的雷诺车停在6号国道的入口处。这位来自里昂的幼儿教师来看望一位住在约讷河畔米锡的女友,这地方离维勒布勒万北部只有几分钟车程。她很少徒步,尤其是在连日阴雨的日子里,她 乐意驾车去教堂、市场等地方四处看看。达尔邦小姐这 正好想出去活动活动.她把车上的收音机声音开得很大,随着收音机唱起了歌,这些歌的歌词她都会。
     那个穿着红色雨衣,在主路上踩着自行车穿过树木的人,她已经凝现了好一阵子了。她开车总是很仔细、小心,所以她一直留意着这个人,一刻也不敢让他脱离视线。她觉得此人是个男子,他位于她东边几百米,在她到达6号国道入口处之前,就已经把自行车停了下来,这并不让她感到奇怪,这让吉尔 ·达尔邦松了口气,因为他停下来就不会对她行车造成危险了,她马上又忘记了保罗·卡塞尔。
     从里昂来的吉尔 ·达尔邦和卡塞尔老人并不是在1月4日这天首先看到那辆墨绿色的跑车以什么样的速度穿过维勒布勒万附近的桦树林地的目击证人。
    在小树林里有一辆木材运输车,车里坐着两个男人,一对兄弟。法国四台调频节目播送着一首由伊夫·蒙当唱的《相爱的孩子沪。那位幼儿园老师把这首歌用很大的声音播放出来,所以她没能听见从小树林中传来的巨大声响;两位林业工人兄弟罗歇·帕塔舍和皮埃尔·帕塔舍在大卡车驾驶室里也听到了蒙当的歌声,他们正在驾驭着满载的大货车穿过这片林地。罗歇坐在方向盘后面。他弟弟皮埃尔,人称皮潘,在副驾驶座上浏览着报纸。雨刷器吱吱嘎嘎地响着。罗歇·帕塔舍的脸时不时地扭曲一下,因为他的晶体管收音机中传出的歌让他想起了《恐惧的代价》中的伊夫.蒙当.虽说他的车上载的只是一些原木,但他真可以感受到电影中的那些运送 的司机们的感觉。
    他可不会对自己生性纯朴的弟弟说起这种让他过上几秒钟电影明星瘾的白日梦。
     这是运输的首日。谢弗罗家的后人们为什么决定要让人砍掉这一小片桦树林,这可是他们从小玩耍的地方,皮潘不清楚;就是说,他其实还是知道点原委的,因为罗歇都对他解释过了,为了重新归并土地,砍掉点树木是必须的。所以他在想,这片他这么熟悉的土地和树林,究竟为什么就要进行土地重划呢。皮潘一时却找不到答案。他也不愿意多问让罗歇烦,而且他们俩通过这些木材能挣不少钱,冬天里不好找工作,皮潘认真地读起了报纸,他仔细打量着引起他注意的几张图片。P1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