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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t_product_contenthtml 章死城——哈特尔浦 车窗外飘着阴冷细雨,一栋栋维多利亚时代的红砖民房上的烟囱吐着灰烟,漫布在毫无生气的伦敦天空。那灰白相间的云层,好像缓缓下沉似地压迫人心。已经两天找不到说话对象的李然,感觉格外沉重。
    自前天抵达英国后, 对他开口说了话的是来接机的一名中国人。那也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句:“咱们这儿照规矩,接机是收费两百镑。” 来自天津的李然,自知是见过世面的人,人情冷暖什么都尝过。倚着车窗,他默念着,激励自己:“出来,就是要受点磨炼。”他耸耸肩,大丈夫,难道还怕寂寞?再望窗外,却又不禁叹了口气。
     这趟路,倒是让他忆起在 那段每年三百六十五天不断重复的日子。李然过去是一名铁路服务员,是跑天津到广州那条线的。每回一上了车,就得两天后才能回家。卖命地干活,但多少年来也没见工资涨过。一千多块人民币的月薪是饿不死人,但日子过得战战兢兢。家里年迈的父亲身体欠佳,李然连医疗费用都难以负担。二十八岁了,却一无所有,目己感觉真不像个男子汉。
     他那时 说的一句话就是:“咱是个好老百姓。”好老百姓日复一日地守本分,但心里是日复一日地不满现状。他常问自己:为什么不满现状,却要守本分呢?守本分不能带来什么前途,就连成家都没本儿。年轻的李然有 突然觉悟了:他非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不可。
     在铁路工作期间,李然和同事们总会探讨以后的出路。有些同事谈到合伙做点小生意,但李然没有资金,觉得自己没本钱做生意。“在现在的中国,没本钱,哪里能做生意?”一位同事这么说。但李然此时在盘算的,是比较长远的改变。他梦想着有 能有自己的事业。
     ,午休期间,大伙坐在餐厅里用餐。同事老王嚼着馒头,吃着酸菜,又叹道:“唉,这工作我是干不下去了,你们看,物价一直在涨,咱们工资就是涨不上去!这样下去日子还怎么过?” 大伙也都摇头叹息。李然此时已累得一句话也不想说,只是低头嚼着馒头。他心想,这车上连伙食都不行,还谈什么加薪?他又想,自己是这条 年轻的工作人员,看看同事,都是四五十岁的老职员了。他们有家要养,再怎么样也得撑下去。自己呢?有什么好理由忍受这般待遇呢?想着想着,又是满腹的不服。
     “你们有没有想过,”老王出乎大伙意料地说出了他的想法,“出国挣钱?” “出国?”李然抬起了头,这还是他 回听到这个说法,“有可能吗?” “怎么没有可能?”老王答道,“天津的出国中介有的是,我就知道两家。” “你怎么知道的?”李然问。
     “出国中介又不是什么秘密,怎么不知道?我儿子的一个朋友半年前去了英国,就是在天津市找的中介。他知道的中介有十几家。他说其中有两家名声比较好的,不是每家中介都是正规的。” “中介给弄出国要多少钱啊?”李然越听越有劲儿。
     “我儿子的那个朋友花了七万块办的,”老王答道,“是一大笔钱,但听他说,到了英国很快就能把钱挣回来,那里工作一点不难找,挣的可是英镑啊!” 老王见李然不答话,若有所思,又接着说:“我儿子那朋友在英国一个月就能挣到六百镑,那是将近七千块钱啊!比咱们半年的工资还多啊!你想想看,借钱办个手续,值不值得?” 李然点头同意,心中已开始盘算着要怎么借到这笔钱。同事郭子凑上来说:“不过,我听说,去德国的手续费低一些,而且那里工作满街都是。我看,去德国可能挣钱挣得 快些。”P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