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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t_product_contenthtml     你想演戏吗?你演过戏吗?我可演过,演过好几回。头一回是在念小学的时候,还在二十年代中期。不过提起那回事,我脸上还有点儿发烧呢。六十年以前,我念的那所小学已经挺新式,已经很讲究文娱活动。每逢星期六下午,全校开周会,会上总有文艺演出,那时叫“表演”。表演由十二个班级轮流担任,每个学期,一个班级至多轮到两回。表演真叫丰富多彩,有唱歌,有舞蹈,有打拳,有双簧,还有歌剧和话剧。我报两个剧目你听听:《麻雀和小孩》啦,《月明之夜》啦,《两渔夫》啦,《荆轲剌秦王》啦,这些正经八百的歌剧和话剧,我们都演过。可是得说清楚,这个“我们”得把我除外,我没在台上露过脸。轮到我们班表演,级任老师老把我给忘了,角色都派给了班上机灵的几位小朋友。父亲好像觉察到这回事了,有一回问我:“你们班表演,怎么又没有你呀?”“老师不请我!”我毫不在乎地回答。不在乎是装的,我心里可在乎哩。看着同班的小朋友在台上又唱又跳,边说边比画,我坐在台下羡慕得要死。我多么想上台去露一回脸,尝一尝全场的老师同学都看着我、都给我鼓掌喝彩是个什么滋味。情况终于发生了变化。这一回又轮到我们班表演,在分派角色的时候,级任老师可能觉察了我的殷切期待的目光,可能还受到了感动。分派到后,她看了我半晌,后下决心说:“就这样吧,你扮老虎。”我们班这一回演的《兄妹历险记》。中间有这么一段情节:兄妹俩在森林里迷了路,碰上一只大老虎。我就扮这只大老虎,用不着说话,用不着背台词。于是开始排练。我穿上老虎皮。那是一件画满了黑道道的黄布连衣裤,背后拖着一条硬邦邦的尾巴,穿上了手脚都不露。还得套上个纸糊的老虎头,也是黄底子上画着黑道道,额角正中还有个“王”字。这倒好,脸还是露不成。捧着这严严实实的“头盔”,我正发愣,那个扮哥哥的小朋友还故意逗我:“你会豁虎跳吗?”“不会。我会翻斤斗。”我只好实话实说。“不会豁虎跳,算什么老虎!”他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