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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t_product_contenthtml 章 万物的尺度 1608年夏末的 ,一位绅士走过那座叫作伦敦的城市。他志向远大,恃才傲物,冲劲十足——一句话,就是他这个年纪的男子常有的样子。和我们一样,他身处一个人们的眼界扩大、世界迅速缩小的时代。在那个时代,追求个人梦想的举动带来了新发现,而新发现反过来又催生出 新、 大的梦想。他复杂的性格——包括时不时地因意志消沉而无力施展抱负的状态——是建立在非凡的自信心之上的。眼下,他几乎确信自己前去参加的会议具有历史性意义。
     他往西朝着圣保罗大教堂的方向走去,当时的大教堂和它现在一样独 天际。但是,远处的建筑物却不是 的圣保罗教堂。 的圣保罗教堂是一座尊贵的皇家建筑,象征着秩序和人类理性,它那壮丽的穹顶闪耀着文艺复兴和启蒙运动的精神。而他所看到的圣保罗教堂有一座样式陈旧的塔楼而非穹顶(原来的塔尖在差不多半个世纪以前遭到雷击但没有被拆除重建);那是一座黑暗的中世纪风格的教堂,它和17世纪初的伦敦倒是很相称——当时的伦敦还是一个中世纪的集镇。他走过的街道狭窄、幽暗,有种令人恐惧的幽闭感,向中央的污水沟倾斜。街道两旁的房屋都是木制建筑,围墙是抹灰篱笆墙,那是一座以木结构为主的城市。
     因为我们已经知道他的目的地,也对他的住所有所了解,所以我们可以追踪到船长亨利·哈德逊在那年夏天去见莫斯科公司(Muscovy Company)的董事们时走过的大致路线。该公司就是他开启探险和发现之旅的资助者。从塔街区(TowerStreet Ward)通往考德维那街区(Cordwainer Street Ward) 宽的一条大道就是“塔街”。在他首先穿过的一个街区上,尽管人们由此可以看到伦敦塔上的绞刑台和绞刑架,但这里有相对较新的“许多比较气派的大房子”,正如同时代编年史家约翰·斯托(John Stow)所描述的那样,其中一些房子曾为地位显赫的贵族所有。
     然后出现在他左手边的是东区高高耸立的圣邓斯坦教堂和一件能让他想起自己家族传统的物件。莫斯科公司先前不仅至少两次资助了亨利·哈德逊的航海旅行,回首该公司过去半个世纪的历史,其名册上至少包含了几位哈德逊家族人士。在1555年该公司的创办成员名单中还有一位亨利·哈德逊,他由卑微的皮革商或制革匠起家,后来变成富有阶层的一员和伦敦市的一名市政官,而且他应该就是这位探险家的祖父。。所以我们的亨利·哈德逊应该就是为海洋和这家公司而生的。在他现在经过的教堂中,那位在莫斯科公司名册中与他同名的人士就躺在一块镀金雪花石膏纪念碑下。碑上刻着如下一段墓志铭: 亨利·哈德逊之遗体长眠此地, 此石墓之中: 他将灵魂(全凭信仰 之死)付予天上神明, 飞升上九重。
     他生前乃市政官和制革匠, 美德乃其心之所向, 罪恶乃其心之所恶。。
     如果这位航海家选择绕道走下山经过那座教堂,那么他应该会来到浩渺的泰晤士河河边。从那里望向西面河畔的下游风光,映入眼帘的是横跨河面的伦敦桥和它的20个石拱,以及摇摇欲坠地立在河道两旁的房屋。直接越过这条低声吟唱、令人神往的河就是萨瑟克区(Southwark),那是一片荒凉偏僻之地,因此也是寻欢作乐之所。妓院遍布大街小巷,而且这里能看到“耍狗熊”(Dear bayting)的舞台,那曾是 受大众欢迎的消遣之一。过了萨瑟克区就是还保持着圆形木结构原样的“环球剧院”。那一刻,在萨瑟克区那边的某处,在住在这个自治区中的商人、娼妓、“身强力壮的乞丐”和“跑龙套的普通演员”中,莎士比亚——他当时44岁,与哈德逊几乎处于同一时代,后来成为当时风头 劲、名望 的戏剧家——很可能正忙着做他的生意,和他的演员朋友理查德·伯比奇(Richard Burbage)和约翰·赫明(John Heminge)在“美人鱼”酒馆中过夜,或者也许正对着大页纸苦思冥想《科利奥兰纳斯》(Cotiolanus)的情节。此剧大约就是写于这个时代,而且是紧随着那些伟大的悲剧写成的,因此可能让人感觉有些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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