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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t_product_contenthtml 部 行旅人生:
  亿杭州:
九年前的这些日子——
每天,在吃稀饭以前,不论是晴天还是细雨罩住湖面的早晨,我常是一个人背了画具,彳亍在西湖的边上,或是孤山的树林间,或是附近西湖的田野里,用自己喜爱的灰暗的调子,诚挚的心,去描画自己所喜爱的景色。那时的我,当是一个勤苦的画学生,对于自然,有农人的固执的爱心;对于社会,取着羞涩的嫌避的态度;而对于贫苦的人群,则是人道主义的,怀着深切的同情——那些小贩,那些划子,那些车夫,以及那些乡间的茅屋与它们的贫穷的主人和污秽的儿女们,成了我作画的惯用的对象。
因为自己处境的孤独,那种飘忽与迷蒙,清晨与黄昏的,浮动着水蒸气的野景,和那种为近海地带所常有的,随气候在幻变的天色,也常为我所爱。 除了绘画,少年时代的我,从人间得到的温热是什么呢?
我曾凝视过一个少女的侧影,但那侧影却不曾在我的画册上留下真实的笔触之前就消隐了。
我曾徘徊于桥头,曾在黑夜看过遥远的窗户上的灯光。
就在那时,我开始读了屠格涅夫,而且也爱上了屠格涅夫。
西湖,是我的艺术的摇篮,但它对于我是暖昧的,痛苦的。它所给我的,是初我能意识的人生的寂寞与悲凉——我如今依然很清楚的记忆到,在一个细雨的冬天的早晨,寒风从那些残败了的荷叶丛中溜过,我在一个墙角,曾落下了冰冷的眼泪。
  杭州是可咒诅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