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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论 从管理热潮到管理绩效
  第1章 管理学的兴起
在过去的50年里,每个发达国家的社会都发展成为机构型社会。目前,每一项重大的社会任务,不论是经济活动,还是卫生保健、教育或环境保护、对新知识的追求或国防任务,都是由大型组织来完成。这些组织都是准备长期存在并由自己的管理当局来管理的。结果,现代社会的成就(如果不是指个人的生存)越来越依靠于这些机构的成就。
在75年以前,人们根本就无法想象这样一种社会。在1900年的时候,在每个国家的社会里,家庭仍然是绝大多数社会任务的执行者和活器官。相对而言,各种机构则少而小。可以说,即使是在机构化程度的国家(如德意志帝国)里,1900年的社会也如同堪萨斯州的大草原。在这样的社会里,只有一个机构与众不同,那就是中央政府。它巍然耸立于地平线上,但这并不是因为它规模庞大,而是因为它的周围别无他物。除此以外,社会的其余部分都以散布着的无数小分子的形式存在:小型工场、小型学校和个体职业者(如医生或律师,他们都自行开业)以及农户、手工业者和邻近的街道零售店等等。那时,虽然也开始有一些大型企业,但那仅仅是开始而已。当时所谓的大型企业,在今天看来不过是规模非常小的小型企业。
  当年曾经让美国人的祖辈慑服的“大章鱼”——洛克菲勒(Rockefeller)旗下庞大的标准石油托拉斯,已经于1911年被美国法院分解成14个部分。30年以后,在美国加入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夕,标准石油公司的这14家子公司中的任何一家,无论是在员工规模,还是在资本金额、销售额和其他方面,都至少是以前的4倍那么大,即4倍于法院颁布分解命令时“大章鱼”的总体规模。可是,在这14家子公司中,只有三家可以算得上是大型石油公司,即泽西标准石油公司(Jersey Standard)、美孚石油公司(Mobil)和加利福尼亚标准石油公司(Standard ofCalifornia)。而其他11家子公司只能算是中小规模,在世界经济中只起着很小的作用,甚至起不了什么作用,而且在美国经济中所起的作用也十分有限。
在过去的70年里,虽然工商业在发展,但其他机构发展得更快。在1914年以前,没有一所大学拥有6 000名以上的学生——而且拥有5 000以上学生的大学实际上也很少。目前,拥有6 000名学生的大学只能是个“侏儒”,有些人甚至怀疑这种规模的学校能否生存下去。类似地,医院也从过去收留贫困潦倒的病人的边缘机构㈢,发展成为“卫生保健中心”,其本身就是一个庞大的机构,而且也是复杂的社会机构之一。同时,工会、研究机构和其他许多机构也都同样发展为庞大而复杂的机构。
在20世纪初,苏黎世的市民建造了一座宏伟的市政厅。他们深信:这座市政厅在未来的任何时候都能够满足他们的需要。事实上,这座市政厅曾受到保守分子的尖锐攻击,认为它即使不算是好大喜功,也是巨大浪费。虽然比起世界上任何国家的政府,瑞士政府的发展要慢得多,但早在很长时间以前,这座市政厅实际上就已经无法满足城市管理的办公需求了。目前,瑞士政府的各种机构所占用的面积,大约是75年前显得十分宏伟的(如果不是过于奢侈的话)市政厅面积的10倍以上。
  员工型社会
  时至今日,在各发达国家中,市民一般都是员工,至少在为其中某个机构工作,并把诸如此类的机构看成是自己的衣食之源,是自己的机会所在,是自己获得社会地位并发挥作用的阶梯,是实现自我和个人成就的场所。
在1900年,市民如果受人雇用的话,雇主通常是小型家庭式的企业主、雇用一两个助手的小型夫妻店或家庭等。当然,除了像英国或比利时这样工业化程度的国家以外,当时的绝大多数人都是以务农为生。 渐渐地,社会发展成为一种员工型社会。在20世纪早期,人们常常相互问道:“你从事什么工作?”但现在他们会问:“你在为谁工作?”
对于机构型社会及其新的多元主义,我们既没有适用的政治理论,也没有适用的社会理论。事实上,这些现象与那些仍然统治着我们的社会观点和我们处理政治与社会问题的政治理论和社会理论,是相矛盾的、不相容的。我们仍在应用16世纪晚期和17世纪的伟大思想家伯丁(Bodin)、洛克(Locke)、休姆(Hume)和哈林顿(Harrington)等人所提出的政治和社会模型:当时的社会除了的中央政府以外,社会上不存在其他的权力中心和自治机构。尽管现实的变迁早已超出了这种模型,但它仍是我们所拥有的的模型。
适合于新现实的新理论,总要在经过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才会产生。这是因为:为了避免落人无端的揣测和模糊的想象之中,新的理论往往只有在件发生以后才能形成,是在对我们已经学到的、已经实现的和已经完成的进行归纳整理之后形成的。但是,我们不能坐等新理论形成才采取行动。我们必须现在就行动起来,我们必须充分运用自己所知道的那一点点知识。至少有一点我们是确实知道的:管理是新机构的特殊器官,不论这种机构是工商企业还是大学,是医院还是军队,是研究实验室还是政府机关。如果要使上述机构正常运作,就必须进行管理。
“管理”(management)这个词是极难理解的。首先,它是美国人特有的一个单词,很难翻译成其他语言,甚至很难准确地翻译成英国的英语。它表明一种职能,但同时又指执行这一职能的人。它表明一种社会地位和层级,但同时也指一门学科和一个研究领域。
但是,即使在美国人的用法里,把管理作为一种术语也是有点差强人意的。这是因为:在工商企业以外的其他机构里,通常很少会谈到管理(management)和管理者(manager)。在大学、政府机关和医院里有行政管理人员,在军队里有指挥官,在其他机构里有主管等等。但是,所有这些机构都有管理职能、管理任务和管理工作。在这些机构里,全都需要管理。而且在所有这些机构里,管理都是有效的活性器官。
  事实上,机构本身只是一种虚构之物。它是一种会计实体,而不是一种社会实体。当某个政府机构发布某项法令或决定时,我们完全知道那是机构中的某些人在做出法令或决定,是他们在代表机构采取行动,是作为机构的有效器官在采取行动。例如,当我们说通用电气公司关闭了一家工厂时,当然并不是指公司在做出决定和采取行动,而是指公司中的一批管理人员在做出决定和采取行动。
  乔治·西门子(Georg Siemens)创建了德意志银行(Deutsche Bank),并在1870—1880年的十年时间里把德意志银行建设成为欧洲大陆首屈一指的金融机构(请参阅第49章,乔治·西门子和德意志银行)。他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如果没有管理,一家银行只是一堆等待清算处理的废物。”没有机构,就没有管理。但相应地,没有管理,也就没有机构。管理是现代机构的特殊器官。正是这种器官的活动与绩效,终决定了特定机构的生存与绩效。
  管理的职业性
  我们还知道:管理是相对于所有权、地位或权力而独立存在的。它是一种客观的职能,并应该以绩效责任为基础。它是职业性的——管理是一种职能、一门科学、一项要完成的任务,而管理者则是实践这门学科、执行这种职能并完成这种任务的职业人员。管理者是否同时又是所有者,已经变得无关紧要。如果他同时是所有者,那也只是他作为管理者这一主要职能的附带事件。涩泽荣一在近代日本早期所提出的“职业管理者”这一儒家理想(请参阅第2章)已经成为现实。同时,涩泽荣一还主张:管理者的本质既非财富,也非地位,而是责任。同样,他的这一基本思想也已经成为现实。
  从工商业社会到多元社会
  新左派把我们的社会称做大型企业的社会。但大型企业的社会同新左派的言辞一样,早已经过时了。西方社会早就是企业型社会了——在75年前就是了。在那个时候,企业的确是所有各种机构中有权势的机构,甚至比某些政府更有权力。但是,自从进入20世纪以来,企业的重要性开始逐步下降,这并不是由于企业变得越来越小或越弱,而是由于其他机构成长得更加迅速。我们的社会已经日益呈现出多元状态。
在19世纪70年代,没有任何一个美国实业家,可以在权力或名望上同20世纪初的摩根(J.P.Morgan)、洛克菲勒(John D.Rockefeller)或稍后的福特(Henry Ford)这些大亨相提并论。现在,甚至很少有人知道美国的一些企业首席执行官的名字,但那些大亨的名字却家喻户晓。可以说,在权力和拥有财富的相对数量方面,即使是目前的企业也无法同那些大亨相比,那些大亨当时甚至可以勒索美国政府。
实际上,说什么“军事一工业综合体”并没有任何意义。多年来,美国高额的国防费用,已经成为经济发展的一大障碍。比较而言,倒不如说成是“军事一大学综合体”更有意义。目前的企业,事实上美国历史上所有的企业,没有一个拥有目前巨型大学所拥有的权力的一小部分。通过是否接收入学或授予学位,大学拥有是否赋予人工作和生计的权力。在美国历史上,没有任何一家企业(也没有任何其他机构)拥有这种权力。事实上,以前从来没有哪一家机构被允许拥有这种权力。
在欧洲,情况只是略有不同。在1900年时,工商企业的工作资历已经在某种程度上受到尊重。75年以前,在政府、学术界或军队中的工作,地位要比工商企业的工作高得多。但是,现在工商界已经同他们平起平坐。尽管如此,在法国的工商企业界,目前仍没有一个人可以在权力和影响方面法国第三共和国时代的德·温德尔(Dewendel)钢铁家族相比,也不能同以前控制了法兰西银行(Banque de France)和法国货币和信贷政策的少数霍特(Haute)银行家族相比。类似地,在德国,目前仍没有任何一个企业家或企业可以在权力和影响方面同1900年的克虏伯(Krupps)和其他钢铁巨头相比,或同20世纪20年代的法本(LG.Farben)相比。在英国,目前也没有任何一位企业主管能够在权力和影响方面同以前的一些商业银行家族相比。一直到20世纪30年代,这些银行家族几乎完全控制了英格兰银行,并借此控制着英国的国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