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线试读

get_product_contenthtml 埃德加·爱伦·坡
 毛格街血案
这年春夏之交,我寓居在巴黎,结识了一位名叫西·奥古斯特·杜宾的法国少爷。他出身富贵,不料命运多舛,成了穷人,多亏债主留情,才给他留下一点祖上的薄产。靠着这点收入,他精打细算,勉强维持温饱。从此,他变得意志消沉,的享受就是看书。
我们次见面是在一家图书馆里,当时凑巧都在寻找同一部珍贵的奇书,由此我们的交往便逐渐密切起来。我对杜宾的博览群书感到惊讶,尤其敬佩他那海阔天空的想象力,所以很愿意与他交往。后我们谈妥,我在巴黎期间,就跟他住在一起。他同意由我出钱在郊区租下一幢年久失修的公馆。
我们过着完全隐居的生活,不接待任何来客。白天,我们会关上所有的窗户,点上一对小蜡烛,在这阴暗的微光中,一起看书、写字、谈心。等到真正的黑夜来临,我们才一起走到外面,到处游荡,逛到深更半夜,寻求无穷的精神刺激。
我早已看出他具有特殊的分析能力,而且他的分析能力让我不得不心悦诚服。他曾向我吹嘘,大多数人在他面前,就像是玻璃心肝,一看就透。事实也确实如此,他对我的心思完全了如指掌,并常常当场拿出惊人的证据。
一天,我们在看报纸时,被一则新闻吸引住了:
离奇血案——今晨3点左右,圣罗克区的居民突然被一阵凄厉的尖叫惊醒,尖叫是从毛格街一幢房子的四楼传出来的,这幢房子里住着列士巴奈太太和她的女儿卡米耶·列士巴奈小姐。邻居们立即叫来警察。在两名警察的陪同下,八九个人一起走进这幢房子。此时喊声已停,但大家奔上层楼时,又听到楼上传来两三个人争吵的声音,奔上第二层楼时,争吵声也没了。大家赶紧分头查看各个房间,当查到四楼的大后房时,发现房门反锁。打开房门后,在场者无不吓得魂飞魄散。
房内非常凌乱,家具尽遭捣毁,散落一地。一柄沾满鲜血的剃刀扔在一张椅子上。壁炉上有两三把花白的长头发,也沾满鲜血,像是被连根拔起的。人们在地板上找到四枚金币,一个黄玉耳环,两个钱袋——里面装着四千枚金法郎。房角有一个五斗橱,抽屉全被拉开,分明被劫掠过,但许多东西照旧在里面。
房里没有一个人影。大家发现壁炉里的煤灰特别多,便搜查了一下烟囱,没想到竟拖出了列士巴奈小姐的尸体一它被人从狭窄的烟囱里头冲下硬塞进去一大截。死者身上有许多擦伤,无疑是硬塞进烟囱时所致。脸上有一些严重的抓伤。喉部有乌黑的淤伤,还有深深的指甲印,像是被掐死的。
大家仔细搜查了所有的房子,没再发现什么,便下楼走到屋后铺着石头的小院子,看到院子里扔着列士巴奈太太的尸体。大家刚想扶起尸体,头便掉了下来,原来喉部已被割断。尸体的头部和躯干全被割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截至目前,这件令人发指的疑案依然毫无线索。
第二天,报纸上又登了一段详情的报道:
毛格街惨案——据悉,警察已传讯了与该事件有关的人,现将全部重要供词摘引如下:
宝兰·迪布尔,洗衣妇。供称已认识死者母女三年,一直为她们洗衣服。老太太和女儿关系和睦。给的工钱不少。说不出她们的生活方式和来源。每次去她家取送衣服,从未见过其他人,肯定她们没有佣人。
皮埃尔·莫罗,烟商。供称将近四年来,老太太一直向他买烟草。死者母女在那幢房子里住了六年多。六年来,他只见过女儿五六次,母女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据说比较有钱。除了这母女俩,只有一个大夫来过几次,还有一个脚夫来过一两次,从未见过有人进过她们的房子。
其他一些邻居,供词都差不多,说几乎没人出入她们家。房子正面的百叶窗难得打开,后面的百叶窗也一直关着,只有四楼的大后房开着窗。
伊西托尔·米塞,警察。供称大约在凌晨3点,人们请他到那幢房子去。门前已有二三十人,正在设法把门打开,后用刀撬开了门。一阵喊声从楼上传来。门撬开后,才突然沉寂。好像是什么人,痛苦地惨叫了一声。证人领头上楼,刚走到层楼梯口,就听到有两人争吵的声音。一个粗声粗气,是个法国人,肯定不是女人的声音,他说的话还能听清几个字,说的是“真该死”和“活见鬼”。另一个尖声尖气——声音非常奇怪,不能肯定是男是女,听不清说的是什么,好像是西班牙语。证人对室内情况和尸首惨状的描述与昨日本报所载相同。
亨利·迪法尔,邻居,随批人进屋。所供与米塞大致相同,他认为尖声尖气的那个人肯定不是法国人,听不出是男是女,听腔调,相信那人是意大利人。证人不懂意大利语。他常跟死者母女谈话,肯定尖声尖气的声音不是她们的。
奥丹海梅尔,饭店老板。他原籍是荷兰的阿姆斯特丹,不会说法语,却自愿前来作证,通过翻译受讯。他路过那屋子时,听到有人正在喊救命,大概喊了十来分钟,声音非常凄厉,又长又响。他随众人一起进屋,所供各点与其他证人相符,只有一点不同:他肯定尖声尖气的那人是男人——是法国人,但听不清说的是什么。那声音又响又急、乱七八糟,分明是又气又怕,说是尖声尖气,倒不如说是刺耳更合适。粗声粗气地一再说着“真该死”、“活见鬼”,还说了一句“天哪”。
茹尔·米尼亚尔,银行的老板。供称列士巴奈太太有些财产,经常在他的银行存些小笔款子。临死前三天,她亲自将四千法郎的款子全部提清。这笔钱付的全是金币,由职员阿道夫。勒。本送去她家。
阿道夫·勒·本,米尼亚尔的职员。供称那天中午,他将四千法郎金币装成两袋,陪列士巴奈太太送回她家。她女儿出来了,把钱袋接过去。当时街上没有一个人。
威廉·伯德,裁缝,英国人,在巴黎住了两年。随批人跑上楼,他认为粗声粗气的人是法国人,清楚地听到他说“真该死”和“天哪”。那时他还听到好像有人在厮打的声音。尖声尖气的声音很响,肯定不是英国人,像是德国人,大概是个女人。他不懂德语。
阿尔贝托·蒙塔尼,糖果店老板,随着批人上楼。他认为粗声粗气的那人是法国人,听得出几个字,像是在劝告。尖声尖气的那人说得又快又乱,听不清说些什么,他认为是俄国人。证人是意大利人,从未跟俄国人谈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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