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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册
  章 1641年,我记忆中的雨天
    这是1641年11月末的某天深夜,雨下得很大。
    让我说一下我为何对此有把握。我对日期和姓名的记忆很差,但对大多数特别容易忘掉的毫无相关的细节却有非凡的记忆天赋。 
    1641年的春天,我叔叔杰勒德去世了。我现在居住在阿姆斯特丹,蒙特马尔特的房子是他留给我的。我花了整个夏天来处理这些房产事宜。但在10月初(我忘了确切日期)我收到了来自维尔的信,信中说一切就绪,只差我去签署文件。当时我立刻询问这些法律事务可否通过信件解决。可律师就是律师,世上哪里的律师都如此,是口袋里的钱让这些人尽可能地拖延办事速度,他们通知我必须亲自到场。
    所以我告别了我的病人,经过4天不舒服的旅行,乘坐透风的船,睡在潮湿的床铺上(我们今天的乡下旅店与100年前的一样糟)我总算到达了我度过整个幸福童年的小城。离开这个地方已近10年,我立刻发现了它的变化。港口的船只少了许多。街道上行人稀少,几乎听不到有人说英语了,而以前,这个地方英语、苏格兰语与荷兰语一样流行,每个孩子都能用其中的任何一种语言骂人。
    我住在一个小旅店里,觉得很无聊。以前的旅店至少也住有十来位客人。今天店里只住着两位看上去很衰老的苏格兰人和德国人。苏格兰人是来此了结个人私事的,德国人(来自但泽的无聊人,脸上有麻子,有很重的洁癖,我原以为他是波兰人)显然想用一点儿本钱做个好买卖。两个人都不会成为彼此有趣的伙伴。请别忘了雨还日夜不停地下着,我一直待在维尔,整整两个星期我不得不与这两位呆板的老头儿在旅店酒吧打发时光,一直等到律师和法律文书把所有文件准备好,文件包括:摘录、书面陈述书、放弃权利书、转让证明和认可书。
    我不想去听那简短的英语教义问答(由苏格兰人祖父个人编写的,由他的孙子在喝了六七杯热甜酒后以动人的有规律的声调背诵),我也不愿和德国人下棋(你得把他像鹰一样地加以防范,否则他的皇后和马随时都会干出和游戏规则所不允许的事来),我愿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可并不想把时间用来详细阅读成捆的法律文件(没有这些文件,我们共和国的规规矩矩的公民是无法来到和离开这个世界的),我得读这些由前人留下的,后来的企业主们锁起来的无用的东西,而他却把它称为他的“智慧圣殿”。这些文件相当令人讨厌,可没完没了的雨把通往塞得堡的道路完全冲毁,无法派人到那个城市搞些文学作品来,后来我感到的枯燥烦闷不可言表。
    在那时我的一个伟大的发现,突然使我心中出乎意料地充满了对下两个星期快乐的期盼。我这位好叔叔在青年时代是一位少妇的追求者,而这位少妇在那时就扬名天下,她一直被公认为是我们国家富有智慧的女性。她从事造船业,嫁给了一位年轻的法国后裔,其父母为荷兰人的律师。这位年轻人年幼时是一名非凡的文学天才:他10岁之前就给欧洲一半加冕的君主朗诵他自己作的希腊六韵等诗;12岁时编辑、修改了两本拉丁文学的二三流提倡者们严肃、有学术价值的作品。他写起流畅诗作来笔头快,一天就写成了一部亚当在流放的剧本,仅一星期又完成了一部荷兰反抗史。在多种活动的间隙,他能抽出时间以深入的方式研究法律,把宝贵的业余时间用在实用政治学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