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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我曾经见过一只雌狐和一只雄狐共舞。越过盖恩家的庭院,穿过树林,在那涓涓细流蜿蜒汇聚成泉的地方。那也是路的尽头。
    那天的地面上残留着积雪,湿软滑腻,树木光秃秃的;我戴着毛线手套。我沿着溪流行走,与溪水泠泠淙淙的声音相呼应的是鸟儿的呜叫声,还有窝居的小松鼠的声音。然后,我看到狐狸们,就在坟冢下方,摇曳着小慢步舞蹈。我发誓,它们笔直站立,爪子握着爪子,脚掌黑俏,外衣火红。
    在学校里,我不会把狐狸跳舞的事情告诉玛吉、戴维或者卡尔。我甚至不能告诉教授科学的史帕斯先生,因为他会斥之为无稽之谈。我的狐狸跳舞的故事是动物王国的故事,发生在两年前,八年级的第二学期,那时候的我们都痴迷于光合作用。
    我有一个姐姐,但是她整天阅读时尚杂志。我的妈妈也不关心森林。所以我闭口不谈狐狸跳舞的故事,直到现在我也不准备与其他人分享。这是我一个人的秘密。
    我要泄露的另外的秘密是——我阅读天空的方式、我观看太阳的方式、微风的42种味道。人们从来不会留意这些事情,直到一切都无法挽回,直到他们需要隐喻、明喻以此寄托自己的爱意。他们本不需要向我求助,但是他们不得不来。他们知道我有求必应。
    亲爱的桑迪,我会假装自己是乔恩,这样写道,我来到跑道上看你跑步,如同观看候鸟迁徙人字形队伍中的头鸟。你在我心中就是这样的独特。然后我把纸折叠起来,从我的自然收藏盒中取出一根羽毛放进去。第二天,乔恩会用自己的笔迹誊抄一遍,然后把它从桑迪储物柜的入口放进去,一个星期以后,我会看到他们——桑迪和乔恩,甜甜蜜蜜的——走过走廊。他的眼角下垂,就好像阴谋家一样。“嗨。”我打招呼。“咳。”他会嘟囔着回应。
    对我来说很有趣的事情,其他人却看不到。例如:只有在薄暮之前才能看到探头的嫩叶,阳春三月,落日余晖将树枝染上紫色和浅绿色的光芒,蜂鸟眼睛里闪现着霓虹光芒,非洲菊在变成粉红色之前会先变成黄色。你看,自然有其自身的思考方式。她很神秘,而神秘是很浪漫的。
    亲爱的罗莉,我写道,昨天晚上,我打开窗户,一只萤火虫飞过。光芒灿烂,但是我心里满满的都是你。爱你的马特。
     二我的妈妈和我的姐姐完全可以成为电影明星,原因是这样的:她们是同一类人。丝滑的金色头发明亮柔顺,肌肤无瑕细腻,眼睛是迷人的绿色。作为人类,她们永远是一丝不乱的。同样一条白色牛仔裤在我姐姐穿过两个月后,仍旧和新的一样。妈妈的百褶裙褶皱如新,仿佛是用尺子边缘比对着熨烫的。
    我的爸爸在工作上成绩斐然,所以全世界都需要他。有时候在伦敦,有时候在巴黎、罗马,或者在芝加哥、纽约和波士顿。
    他会搭乘早上的最早航班离开,然后会在一两个星期后的夜晚回到家中。爸爸离开的夜晚我们会吃罐装的意大利面条。妈妈会敷着绿色护肤面膜讲电话,或者研究她的种子目录。而吉莉则摊开手脚,全身放松,躺在家庭活动室的沙发上,研究裙子长度和配饰。
    爸爸终其一生都在关注一个被他称作观点的公司。它的标志很酷——嵌入一幅地图的眼睛——而他的事业,他是这样说的,关注前景,寻找、分享、运用、调节。顺便说一下,调节,是展望未来的词汇。
    我遗传了爸爸卷曲的赤褐色头发以及看起来敏锐的眼睛,我传承了他那让人烦恼的小雀斑,不管你信不信,我还遗传了他的双耳垂——一个耳垂紧紧挨着另外一个,好像是小写字母W——在右边耳朵。这也是我从来不把头发别到后面的原因,也不必为耳环而烦扰。老实说,我有几条裤子、几双Keds鞋子,还有带帽子的运动衫,为坏天气准备的,毛线手套和套领毛衣则是为降雪季节预备的,T恤和两件白色罩衫则是为闷热的夏季而备。
    关于我们俩人,爸爸喜欢说,我们是秘密侦探,相对于世界观看我们,我们能更好地观察世界,关于这一点,我发誓,好处多多。例如:我在整个午餐时间都可以研究赛米·博尔顿的鼻子,而他从来都不会发现。如果我喜欢,我会画下轮廓图,在我的画下面写上标题:波科诺山脉。通过观察,我还知道某人正在为爱踌躇,或者因为渴望而情绪低落或者正准备转身逃跑。事实上:万物皆可入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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