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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月3日。
  在吉日加,阿纳道里的狗爬犁也报废了,他把狗装到货车上先运往埃本斯科。后狗爬犁的队伍就剩下我了。从吉日加到埃本斯科之间有车通行的道路,但几乎没有雪,狗爬犁很难走,于是我选择了旧路。路上一直都有很缓的起伏,由于气温低雪被冻得很硬,下坡的时候速度很快。如果顺势,那么雪橇比狗的速度还要快,会把狗轧到。因此,我边刹车边前进。
  不过,脚掌有溃疡的丘库忍不住痛,时常倒下。每次丘库倒下的时候,我都停下雪橇等它站起来。
  有一次,倒下的丘库一动不动。我想去看看情况,但不知道仅用一根刹车棒是滞能固定住雪橇。因为雪少,所以刹车棒无法插到深处。要是狗随意跑,刹车棒就会被拔出,使得狗爬犁失去控制。在空无一人的大雪原上被抛下可是致命的。狗爬犁旅行的原则是,即使推倒雪橇也不要放掉狗,要把狗留在原地。
  我紧拉着连接着狗爬犁的绳索,慢慢地接近丘库。我事先让狗都坐下,但有一条狗突然动了起来,其他狗也跟着一起跑了起来。我慌忙地回去,跳到雪橇上。丘库还没站起来就被拉着走了。我马上刹住车,再次把雪橇停下了。丘库还是不动。和刚才一样,我更缓慢地接近丘库。拂去它身上的雪后,它立刻动了动,我才松了一口气,但它还是站起不来。我敲了敲它的鼻尖,它打起哆嗦来。就在这个时候,其他的狗又开始有反应,跑了起来。我想跳上雪橇,但这次却没来得及,只好强行推倒雪橇。我也跌倒了,手握着绳子被拉着走。在积雪的地方好不容易才停了下来,我把雪橇扶了起来。在这一过程中,丘库也站起来了。然后我又再次前进。
  天暗了下来。我从旧路来到了一条稍微宽一点儿的新路。到处都露着沙砾。沙砾会损伤雪橇的滑行板,我很想避开,但天黑看不清。狗们则不管沙砾,直着往前冲。
  一路向西。走着走着,后面升起了一轮大大的橙色月亮,是满月。我只有一个不值钱的车头灯,所以晚上行进的时候,月光是比什么都好的光源。我想在今天之内到达埃本斯科,但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
  狗也开始疲倦了,于是我决定给每条狗一块海豹肉。所有的狗似乎都很饿,兴奋地发出快乐的叫声,一口就咬住肉片,只有丘库无力地趴在地上。我把肉送到它嘴边它都没表示半点儿兴趣。“丘库,打起精神来!”我边说边强行把肉塞到它嘴里,但还是不行。其他狗吃完后,都坐下来休息,丘库终还是没吃。我想,要是它途中累垮了就把它放雪橇上吧,然后就出发了。大家都精神饱满地跑了起来,丘库也出乎意料地精神。
  虽然是干线公路,但是基本没什么汽车,而且已经晚上9点了。乘动力雪橇陪我走的摄影师山田忧心仲仲地说:“咱们该扎帐篷过夜了吧?”不过,我还是决定直接到埃本斯科。摄影用的动力雪橇在狗爬犁后面跟着的时候并不麻烦,但如果在旁边跑,狗的注意力就会被分散,向着旁边跑。要是动力雪橇跑到狗前面去,而且距离远一点儿还好,但要是太近,尾气就会扑面过过来。我很理解摄影师想从前面拍到有震撼效果的照片的那种心情,但如果时间太长,狗就会分散注意力,对我来说很麻烦。我用手和胳膊示意他稍微离开点儿,但因为引擎声音太大他听不见。我原本想说 “不要把尾气喷到狗身上,稍微离开一点点”,但山田似乎理解成“你太碍事了,先走吧”,于是就直奔埃本斯科去了。
  已是深夜,只剩下我一个人。寂静包围着四周,这之前都没听见的雪橇滑走的声音现在也能听到了。月亮升高了很多,很晃眼。万里无云,微风拂面。气温降到了-40℃。上坡的时候为了暖和一下身子,我在雪橇边上和狗一起跑。
  远处已经能看见埃本斯科城里的灯光了,灯火通明的似乎是军用设施。已经深夜12点了,我很紧张。要是军队和警察看见一个外国人深夜乘着狗爬犁前进,他们会怎么想呢?我没有受到盘查。我不能掉以轻心,在军用设施里面是城镇,城里面到处都是机器、交通工具、铁丝、桩子等狗爬犁很害怕的东西。狗很讨厌这些东西,所以有的时候狗会绕着走,但是雪橇就会撞上去。街道夜深人静,只有一个地方点着灯,我就朝着那边去了,山田在那里等着我。凌晨1点,终于到达了埃本斯科。不仅是没有食欲的丘库,其他的狗也都累垮了。我决定停留两天休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