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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t_product_contenthtml     有些东西,人只能从眼角看见。妙的例子,小孩子都知道的,就是那些隐约可见的小星星。这样一颗小星星,当你直视它时,它隐去了;而当你移开眼睛,凝视近 处的夜空时,它重又出现。如果你挑出彼此相邻的两颗这样的小星星,聚焦于其中一颗,它消失了,而同时你就从眼角看到另一颗。你可以让你的眼睛来来回回,关 闭处在你视网膜中心的一颗而打开另一颗。这一现象有个生理学的解释:在我们视网膜的周边,更多一些视杆,那是用来感知光线的细胞;而在视网膜的中心,则更 多一些视锥,那些细胞是用来感知色彩的。
类似的事情,也发生在音乐里。巴赫的赋格曲里,有些音符串你并不是真能听见的,除非同时响起了其他音符,主导了那片地方。有些旋律,只能从大脑的角上听到。音乐的真谛端在于此。
有 一时,我曾经犯愁,担心计算机会不会如此强大,如此精致,至于能取代人的大脑。人工智能这个想法曾把我吓得半死。一台足够大的机器,已经能做各种各样超出 我们能力的智力活儿:多少分之一秒内算出靠人脑需用好多年才能算出的数学答案,凭记忆绘出精确的图画,甚至能制造出一串串声响,让你不得不承认那像是音 乐。计算机能翻译整本教科书,自己撰写博士论文,甚至能朗读印刷的页面,发出非人的机器语声。它们会彼此交流,在全球的网络上自己举行咨询会和委员会。
当然,计算机会犯错误,小错不断,让人心烦。但这些错误几乎总会得到纠正。在这方面,它们根本是非人的,而正是这点,让人想一想会松口气:计算机不会接管世界,它们取代不了我们,就因为按设计它们不像我们这样,生来就有模糊性。
试 想想,一台计算机要按照程序制造语言时所面临的困境吧。咱不说黑长尾猴之间那种好玩的声音交流,也不说聪明透顶的黑猩猩天才们所作的符号交流,咱只考虑真 正的人话。语法倒不是过于困难,由原形词,也就是那种初的,纯粹的,用来指称实物的不带歧义的词来构造某种词汇,应该也不成问题。可是,要它们犯人类在 用词时所犯的那种必要的错误,像我们这样,在建造语言时本能地,直觉地犯一些错误,改变词义,让它们意指大为不同的事情,处心积虑地构造出花样百出的歧 义,那就不可能了,而没有这个,话就永远成不了人话。
如果你想一窥人的大脑有什么特殊性质,致使机器望尘莫及,那就看看语言的记录。比如,看一 看我们日常所用的隐喻,正是这些隐喻讲述着我们是谁,我们住在哪儿,我们来自何方。不妨就从地(theearth)这地儿开始。Earth一词从前指的是 我们行走其上的地面,我们种庄稼、挖蛤蜊的泥土,还有地球本身;我们也用它指称全人类,比如我们说,整个大地为一个孩子的美丽而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