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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 父亲猝死对我而言,在1955年5月22日的午夜,时间停顿了。
     几小时前,我的双亲,博伊德和多萝西,才庆祝过他们结婚十一周年的纪念日。
     我母亲是宴会里的母亲中美丽的一位,并且我崇拜我聪明能干的父亲。那晚他们看来十分快乐,而且毫无疑问的是他们彼此十分相爱。
     我和两个弟弟都明白我们十分受疼爱。我所能忆及早的事是我们全家在附近公园里快乐地野餐。
     那是一个星期六的晚上,我的父母亲邀请了几十个亲友来我们的公寓。我们住在纽约市布朗克斯区哈罗德路1455号,一幢新的国民住宅里。那晚我们家充满了音乐与欢笑,母亲准备了一只火鸡和各式各样的配菜,大人们调制了波本鸡尾酒、说故事、讲笑话、抽雪茄。父亲是个出名的恶作剧者,也是聪明的电子奇才,他把喇叭装在房子的每个角落,连浴室也装了一个,每当掀起马桶盖时,就有音乐播放出来。天黑了,孩子们被赶回了房间。我舒适地蜷伏在床上,很快就伴着幸福及安全感人眠了。
     我父亲有着伟大的人生计划,我们的未来似乎充满光明,再过几个月我们就会搬到长岛,父亲打算在那儿开一家电视机修理店。父亲是个勤奋工作的人,他兼两份工,白天在西格马电子公司上班,晚上及周末替人修理电视机。他技术高超,似乎工作上碰到的每个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他参加过曼哈顿新联合国大厦的配线工程,也曾应杰基.库珀和沃尔特‘马修这类影视名人之召,去修理他们的电视机,这两位名流都赠送自己的签名照给父亲,以表达谢意。父亲亲手组装了我们的台电视机,上面装设了放大屏幕以使影像变大。不久之后,他又给住在宾州的外婆家送去一台,那是他们镇上早的电视机之一。我外公喜欢的消遣,立刻变为收看电视上的女子滑轮队飙速竞赛,每当看到滑轮选手们相撞飞出跑道时,他都会高兴地大声喝彩。
     我父亲是体格强壮的英俊男子,但嗓音却是柔和的男中音。他天生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具有敏锐的好奇心且和蔼有礼。虽然他每天工作的时间很长,但从不会因太累而不回答我的问题。他在十二岁的时候就失去了父亲,我祖父由于成年后长期在制砖厂工作,所以吸人了过多的硅尘,后来罹患硅肺病而死,只活了四十三岁。我很早就发觉父亲深受不圆满童年的影响,他决心使自己及他的孩子们,从卑微的劳工生活中熬出头,而且似乎也为他自己可能早死而忧心忡忡。
     母亲和父亲同在宾夕法尼亚州中部,一个叫做克莱斯堡的乡村长大,并且进入同一所学校读书。克莱斯堡的黑人主要住在镇内的贫民区,以及远离镇中心的一个叫“野地”的区域。父亲的寡母就住在铁路旁贫民区的公司宿舍里,母亲的家则在“野地”那儿拥有一座小小的养鸡场。我的祖父母艾拉和埃塔,外祖父母威廉和萍琪,都是在密西西比州长大的,于1917年逃离种族歧视,一起来到北方寻求较好的生活。他们后落脚在克莱斯堡,和当地的大多数男人一样,祖父及外祖父都去砖厂制砖。
     就因为两家人关系密切,所以当我的双亲相爱时,似乎每个人都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我父亲受征召从军之前他们结了婚,到他出征海外时我母亲怀了孕。父亲是战地救护兵,美军在1945年首次渡过莱茵河作战,父亲服役的单位就隶属其中。虽然我从未亲耳听他提起过,但后来据母亲透露,父亲有时会受战场上目睹的痛苦及死亡记忆的纠缠。强渡莱茵河后没几星期,他当了父亲:我于1945年3月30日出生在宾州罗灵斯普林斯市。
     战后,父亲依靠退伍军人助学金在一所纽约电子学校注册上课,并担任我们公寓的管理员以抵免租金。学得一技之长后,他总能觅得好工作,以便让母亲留在家中照顾日益扩充的家庭。我的弟弟詹森小我一岁,三年后基思也来报到,然后是伊芙,她比我小八岁。
     父亲强调教育的重要性,他会考我一些问题,例如背诵九九表之类,要通过他的测验才能拿到应有的二十五分零用钱。有一回我答错太多,他就领我到客厅窗前,下面刚好正在建筑一条新的公路,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工人们弯腰费力地挖沟渠,父亲指着那群工人问我:“那就是你想要做的工作吗?”我说不是,“那么你好认真点背九九表和读书!” 有一天,父亲带回了一套附有耳机的晶体收音机,并且帮我把它安装在我的房间里。只要拨动一枚小小的线圈,便可以收听到调频电台。这架机器是怎么从空中捕捉到远处来的信号的呢,这让我觉得不可思议极了。虽然客厅里已经有一台立地的无线电,但我的晶体收音机似乎更让我着迷,因为它既是那么小巧,又是为我亲手做的。P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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