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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考虑是否跟班主任打听一下哈娜住哪个医院,我想见她一面,如果真如杜小美所说的,哈娜快不行了,我更要见她一面,我要对她说,那天班主任批评她,可能就是因为我告状引起的。这一天我到校很早,我打定主意,在上课之前,就去找班主任,偷偷地问问她哈娜是不是真的病了,现在在哪里,我要去看她。
我记得那天是初冬的一个早晨,风非常地清冷,天上还薄薄地下了一点小雪,雪下得有一搭无一搭,一落地就化了,仿佛只是一个警告:“冬天已经到了。”
教室里一个同学也没有。班主任也还没到办公室。我就坐在教室里等,打算过一会儿再到办公室去看看班主任来了没有。这个时候,教室里飘进一个影子。无声无息的,吓我一大跳。我猛一抬头。是哈娜!
身体轻飘飘的像没有任何重量似的。 “你回来了?!”我很惊喜。她点点头。
我问她怎么受伤了。她不以为意地说:“被狗咬了。”她的声音极其微弱,就像从遥远的另一个世界传来的。
我问她打没打狂犬疫苗,她含混地点点头。我嚅嚅地跟她说:“听说你住院了,我本想去看你。对,对不起!是我告诉班主任王荣在追你的,所以,所以班主任才会批评你……” 她无声地笑了笑,说:“那有什么关系,一件小事情,别放在心上。
我还要谢谢你呢。我这次来,就是要还你手绢的。” 她把手绢递过来,我推开她的手,她的手冰凉冰凉的,就如同
外面的天气。我说:“不要还,送给你了。” 她又笑了笑,还是没有声音的笑:“我已经用不上它了。你留
着用吧。我要转学走了。” “去哪里”“回蓬莱。现在我就是来和你道别的。”“啊,为什么这么仓促!”
她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让我把手绢展开,我看到手绢的一角绣着一行小字:友谊超越生死。我的脸热辣辣的,我很想对她说,其实这半年来我一直对她心怀敌意,我根本配不上当她的朋友。但她握了握我的手,你也许从 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就是你觉得是一个透明人在握你的手,你感觉不到她的手的肌肤的温热感。她说:“我很想送你一件礼物,但我 没有时间去买了,这是你的手绢,也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因为上面有我流过的眼泪。”
说完,她起身要走。我惊讶地拦住她:“同学们马上就要到了,你要跟大家一起道别呀。”
“不,”她说,“那样子我会哭。” 她转身迅速地走出了教室。当我追过去的时候,走廊里空空荡
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如果不是我的手里真的握着一条手绢,如果不是手绢上真的绣着一行“友谊超越生死”的小字,我几乎怀疑我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针尖上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