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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代序
  现代中国文化人的终极关怀
  戴  天
  鲁迅的“人”
  小思在电话中谈到久矣不见的老朋友古苍梧,自然勾起对这位温文儒雅却又嫉恶如仇的诗人、昆曲爱好及推广者的怀念之情。放下电话后,旋即找出苍梧的作品来读,及至看完那篇《载道与言志》,则发现非但引古证今、说理证明,还洞彻玄微、勾勒要旨,以说其亦不胜向往,且也足以体认人之所以为人的终极关怀。
  如说鲁迅,认为其忧思,“不仅针对中国人的‘魂灵’,而且兼及世人的‘精神’。他在19世纪与20世纪之交,于初步接触西方现代文化之后,即有如此感慨:‘盖唯物之倾向,固以现实为权舆……故在l9世纪,爰为大潮……不知纵令物质文明,即现实生活之大本,而崇奉逾度,倾向偏趋,外此渚端,悉弃置而不顾,则按其究竟,必将缘偏颇之恶因,失文明之神旨,先以消耗,终以灭亡,历世精神,不百年而具尽矣。’(《文化偏至论》)”是故,其文旋即指出:“鲁迅对资本主义崇物纵欲的忧思,可说是超前的。他担心物欲无限膨胀,必导致对精神生活的戕害。”  .
  又说:“鲁迅对西方现代文明的肯定,当然包括进化、科学、自由、民主、平等诸观念。但他对这些观念或理论的肯定,并不是没有条件的。其前提是对‘人’的尊重。鲁迅极想提倡的即以人为本的个人主义。鲁迅在世纪之交,看到l9世纪西方文明之弊,乃寄望20世纪个人主义思想得以倡导,而人的尊严被充分重视,以此为‘世纪之新精神’。百年转眼已过,鲁迅所倡导的新精神,并没有得到重视。在20世纪中,人的尊严,在鼓吹平等的苏式社会主义国家,并没有真正建立起来,在鼓吹自由、民主的欧美资本主义国家及其营垒中的第三世界国家,亦备受践踏。其中关键,鲁迅早已预见,他引德人欺契纳尔’(M.Stirner)云:‘真之进步,在于己之足下。人必发挥自性,而脱观念世界之执持。惟此自性,即造物主。惟有此我,本属自由……自由之得以力,而力即在乎个人,亦即资财,亦即权利。故苟有外力来被,则无问出于寡人,或出于众庶,皆专制也。’(《文化偏至论》)”据此,《载道与言志》文中说:“无论是‘寡人’的‘平等’式专制,或是‘众庶’的‘民主’式专制,对个人尊严都产生了致命的戕害。整个20世纪历史,在在都印证了鲁迅的论断。”
  旨哉斯言!而文章在重申鲁迅视立人为根本,而立人有赖于文艺的观点,以及其个人的取舍后,指出“鲁迅晚年思想左倾……并没有改变他早期重视‘人’与强调个人独立思考弥足珍贵的初衷。正是由于他坚持而受到左翼文艺同人一些教条主义者的攻击与围剿,鲁迅一直不妥协地坚持他的‘立人’思想,直至生命结束”。这一点,恐怕是许多鲁迅的研究者,或未曾或不敢指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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