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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给你们讲个故事。可是我先得介绍介绍我自己:我姓王,叫王葆。我要讲的,正是我自己的一件事情,是我和宝葫芦的故事。

你们也许要问:“什么?宝葫芦?就是传说故事里的那种宝葫芦么?” 

不错,正是那种宝葫芦。 

可是我要声明:我并不是什么神仙,也不是什么妖怪。我和你们一样,是一个平平常常的普通人。你们瞧见,我是一个少先队员。我也和你们一样,很爱听故事。 

至于宝葫芦的故事,那我从小就知道了。那是我奶奶讲给我听的。奶奶每逢要求我干什么,她就得给讲个故事。这是我们的规矩。 

“乖小葆,来,奶奶给你洗个脚。”奶奶总是一面撵我,一面招手。 

“我不干,我怕烫。”我总是一面溜开,一面摆手。 

“不烫啊。冷了好一会儿了。”

“那,我怕冷。”

奶奶撵上了我,说洗脚水刚好不烫也不冷。非洗不可。 

这我只好让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爱洗就让你洗。你可得讲个故事。” 

就这么着,奶奶讲了个宝葫芦的故事。 

“好小葆,别动!”奶奶刚给我洗了脚,忽然又提出一个新的要求来,“让我给你剪一剪……” 

什么!剪脚趾甲呀?那不行!我光着脚丫,一下地就跑。可是胳膊给奶奶拽住了。没有办法。 

不过我得提出我的条件:“那,非得讲故事。”

于是奶奶又讲了一个—又是宝葫芦的故事。 

我就这么着,从很小的时候起,听奶奶讲故事,一直听到我十来岁。奶奶每次跟每次讲的都不一样。上次讲的是张三劈面撞见了一位神仙,得了一个宝葫芦。下次讲的是李四出去远足旅行,一游游到了龙宫,得到了一个宝葫芦。王五呢,他因为是一个好孩子,肯让奶奶给他换衣服,所以得到了一个宝葫芦。至于赵六得的一个宝葫芦—那是掘地掘出来的。 

不管张三也好,李四也好,一得到了这个宝葫芦,可就幸福极了,要什么有什么。张三想,“我要吃水蜜桃。”立刻就有一盘水蜜桃。李四希望有一条大花狗,马上就冒出了那么一条—冲着他摇尾巴,舔他的手。 

后来呢?后来不用说,他们全都过上了好日子。

我听了这些故事,常常就联系到自己:“我要是有了一个宝葫芦,我该怎么办?我该要些什么?” 

一直到我长大了,有时候还想起它来。我有几次对着一道算术题发愣,不知道要怎么样列式子,就由“8”字想到了宝葫芦—假如我有这么一个—“那可就省心了。” 

我和同学们比赛种向日葵,我家里的那几棵长得又瘦又长,上面顶着一个小脑袋,可怜巴巴的样儿,比谁的也比不上。我就又想到了那个宝贝:“那,我得要一棵好好的向日葵,长得再棒也没有的向日葵。” 

可是那只不过是幻想罢了。

可是我总还是要想到它。那一天我和科学小组的同学闹翻了,我又想到了它。 

“要是我有那么一个葫芦,那……”  

,还是从头说起吧。 

 

第二章 

那天是星期日。我九点钟一吃了饭,就往学校奔,因为我们科学小组要做一个电磁起重机,十点钟开始。

可是那天真憋气:同学们净跟我吵嘴。例如我跟姚俊下的那盘象棋吧,那明明是我占优势,我把姚俊的一个“车”都吃掉了。可忽然—不知道怎么一来,姚俊的“马”拐了过来,“叭!”将我一军。我的老“帅”正想要坐出来避一避锋,这才发现对面有一只“炮”,隔着一个“炮架子”蹲在那里。我问姚俊:“你那个‘炮’怎么摆在这儿。”

 “早就在这儿了。”

 “什么!早就在这儿了?怎么我不知道?” 

 “谁叫你不知道的!”—哼,他倒说得好! 

我们就吵了起来。看棋的同学还帮他不帮我,倒说我不对!我就把棋盘一推:“不下了不下了!”  

后来我们动手做电磁起重机的时候,又有苏鸣凤跟我吵嘴来。

你们都不知道苏鸣凤吧?苏鸣凤是我们的*。其实他这个人并不怎么样,他打乒乓还打不过我哩。可是他老爱挑眼。他一面干着他自己的那份工作,一面还得瞧瞧这个,瞧瞧那个。  

“王葆,这么绕不行:不整齐。” 

一会儿又是—“王葆,你绕得太松了。” 

同志们!你们要知道,我做的这个零件,是我们全部工程里面重要的一部分,在科学上叫做电磁铁:起重机要吸起铁东西来,就全靠它。 

同志们!你们要知道,我做的这一份工作可实在不简单。我得把二十八号的漆皮线绕到一个木轴儿上面去,又要绕得紧,又要绕得齐。假如让女孩儿来做这样的工作,那就再合适不过了。而我呢,恰巧不是个女孩儿。问题就在这里。 

可是苏鸣凤简直看不到这个问题。你瞧,人家做得非常费劲,闹得汗珠儿都打鼻尖上冒出来了,苏鸣凤可还一个劲儿提意见,不是这样就是那样。 

我动了火:“这么做也不行,那么做也不行—你做!” 

苏鸣凤说:“好,我来绕。你去做绞盘上的摇柄吧。” 

这个绞盘上的摇柄—可再重要不过了。只有等我把摇柄做好安上去之后,你才能转动绞盘,使起重臂举起来。要不然,就不能算是一个起重机。所以我也很乐意做。我很愿意对这整个工程有这么重要的贡献。 

可是忽然—苏鸣凤嚷了起来:“不对,王葆!你把它弄成‘之’字形了。这两处都得折成直角才成。”  

等到我把它一矫正,苏鸣凤又来了:“这成了钝角了,不行!” 

“怎么又不行?” 

“这么着没有用处:摇不起来。” 

“你怎么知道它摇不起来?” 

有人插嘴:“这实在不像个摇柄,倒像一个人—站在游泳池边刚要往下跳的姿势。” 

这真有点儿像。大家笑了起来。我把东西往地下一扔:“!还兴讽刺人哩!我不干了,我退出!” 

我狠狠地把地上的东西顺脚一踢,就往外跑。 

苏鸣凤追了出来:“王葆,王葆!” 

“别理我!” 

“王葆,别这样!你这是什么态度?” 

“噢,就是你的态度好!好极了,可了不得!等着《中国少年报》登你的照片吧!” 

“王葆,你这么着,可不会有人同意你……” 

“我才不稀罕你们的同意哩!”—我头也不回地走,眼泪简直要冒出来了。 

苏鸣凤准会追上我,劝我回去。……可是别的同学都拦住了他,“让他走,让他走!” 

这么着我就更生气。 

“好,你们全都不讲友谊!……拉倒!” 

我回家发了一会儿闷。我想再回到学校去,瞧瞧他们做得怎么样了,可是……那怪别扭的。后来我对自己说:“得了吧,什么电磁起重机!—不过是个玩具。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么想来想去,就想到了宝葫芦。我当然从宝葫芦联系到电磁起重机。然后又联系到别的许多许多问题。这些问题我现在不讲了,要不然三天三夜也讲不完。并且,后来我究竟想了些什么,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了,因为我瞌睡上来了。 

睡呀睡的,忽然听见一声叫:“王葆,钓鱼去!” 

“谁呀?” 

“快来,快来!” 

我这才记起,仿佛的确有同学们约我今天去钓鱼。你瞧,连鱼饵都准备停当了,在桌上搁着哩。我就赶紧拿起钓具,拎着一只小铁桶,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