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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绝不是梦境

  有些东西在黑暗中逐渐浮现出来。

  它慢慢旋转着,放射出一缕缕白色的光。与此同时,我周围的黑暗变成碎片,逐渐消失了。

  然后,我听到了一种新的声响,一种极富生命力的声响,就像你听过的丰满、复杂、动听的音乐。这种声音从那片白光里传来,取代了之前那种单调沉闷的敲击声。在此之前,那种令人不舒服的声音似乎已经陪伴了我无数年。

  这束光线离我越来越近,在我身边旋转着,闪耀着纯净的白光。我发现有些光线呈现出淡淡的色彩,就像是黄金反射出的光芒。

  然后,在光束的正中,有什么东西出现了。我努力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希望能够辨认出那是什么。

  一个缝隙。我眼前的已经不再是旋转的白光,而是能直接看到另一侧的一道裂缝。

  我发现这个裂缝的一瞬间,自己的身体就飞快地动了起来。耳边是嘶嘶的声响,然后我发现自己已经穿过那个缝隙,进入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对我来说,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也是一个从未见过的美的世界。

  灿烂光辉、生机勃勃、心醉神迷、极致美好……即使我将所有美好的形容词都用在它身上,似乎还是不够表达那种惊喜。这种感觉,就像出生时次见到这个世界一样。不是重生,也不是第二次出生,而是的、次的震撼和喜悦。

  在我下面,是一片苍翠繁茂的乡野,看起来有些像地球。它的确是地球,但又不是。这种感觉,就好像许多年后父母带你回到小时候曾待过的地方。你甚至都不记得这个地方,或者说,你自己以为不会记得这个地方。但当你在那里四处走走,各种似曾相识纷纷浮现的时候,你才意识到,在你内心深处的确是记得这里的。并且,你还会因为回到这里而感到欣喜。

  我正在飞行,越过了树木和田野,也越过溪流和瀑布。到处都是人,我看到有玩耍嬉闹的孩子们,有些人正围成圆圈,唱着跳着;还有一条狗,不时地在他们身边穿梭欢跳,跟人们共享着充盈的欢乐。他们穿的衣服很简单,也很漂亮。而且,这些衣服呈现出一种温暖的生机。这种生机,那些郁郁葱葱的树木有,那些盛放的花朵也有。

  这是一个美丽的、令人难以置信的梦想世界……

  不同的是,这不是梦境。尽管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清楚自己是何种存在,但对一件事非常肯定:这个世界是完全真实的。

  “真实”这个词可以形容某些抽象的东西,但当我想要描述自己的所见时,这个词貌似令人沮丧地失效了。想象一下,当你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夏日的某天去看了一场电影。或许电影还不错,观赏的过程中你也的确被逗笑了。然而当电影结束,你走出剧院重回外面生气勃发的温暖阳光的怀抱时,当你亲身感受到空气和阳光的温暖时,或许会忍不住问自己:为什么要浪费这么美好的时光去坐在黑暗的影院中呢?

  即使将这种感觉放大1000倍,也无法跟我在那里获得的喜悦相比较。

  我不知道自己独自飞行了多久。(这里的时间,跟地球上的线性时间不同,可我又想不到合适的表达方式去形容这里的时间,就像我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描绘它的其他侧面一样。)但从另外的角度看,我似乎又不是在独自飞行。

  有个漂亮的女孩儿就在我的身边。她有高高的颧骨和深蓝色的眼睛,金褐色的长发衬托出她可爱的脸庞。她的穿着跟我看到的乡村里那些人的穿着一样,一身农人的打扮。我们俩乘坐在一个图案错综复杂的“平台”上面,这个“平台”充满了难以言表的生机勃勃的色彩。这个“平台”是由蝴蝶组成的,那些色彩就是它们翅膀的色彩。事实上,有上百万只蝴蝶正飞翔在我们的脚下和身边。它们的翅膀震动着,偶尔触碰着苍翠的树顶,然后马上飞回我们身边。我所说的不是某一只蝴蝶,因为它们全部是一起出现的,就像是一条色彩斑斓的生命之河,踏风而来。我们以松散的圆圈形状飞翔着,越过盛放的花朵,也越过为了欢迎我们而张开的树尖的嫩芽。

  女孩儿的衣着很简单,但衣服的色彩跟周围的一切一样,透露出一种不可一世、十分生动的生命力。这种色彩混合了粉蓝色和靛蓝色,又掺杂了一些柔软橙色和桃色。她看了我一眼。如果你曾见过这样的眼神,你会觉得不管发生什么,生命都是值得的了。这一眼,跟罗曼蒂克无关,跟友谊无关,而是超越了这一切……这个眼神里包含的情感,超越了地球上所有种类的爱。这是一种更高级的情感,包含了所有我们知道的爱,却又同时将这所有的爱变得更真诚也更纯粹了。

  她开始跟我说话了,但没有使用任何词汇。她传递给我的信息就像一阵风拂过我的身体,而我瞬间就知道这是真的。这种“真实”跟我所处的那个世界的“真实”别无二致,这不是幻想,也不是偶发的臆测。

  她传递给我的信息包含了三个部分,如果翻译成地球语言的话,大概意思是:

  你是被爱和珍视的。

  你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你不会做错什么。

  这条信息让我得到了极大的释怀和放松。假如你倾其一生都在玩一种游戏,却始终没有完全弄懂,当某天有人将游戏规则毫不保留地教给你时,你也会感到这种彻底的放松。

  “我们会向你展示很多东西,”那女孩儿说。当然这种“说”跟词汇和语言无关。她将想要传达的信息直接传递给了我,“但后,你还是会回去的。”

  对此,我只有一个疑问:

  回哪儿?

  记住写下这些话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吧:我可不是什么愚蠢的感伤主义者。我知道死亡是什么样子,也知道当一个曾与我对谈、开玩笑的活生生的人,在我的手术台上变成一具毫无意识的躯壳时会是什么感觉。特别是,你费尽全力想要挽留他的生命却终于束手无策之后,这种感觉更强烈。我知道痛苦是什么,也知道那些失去了至亲的人的脸上痛苦的神情是什么——他们甚至都从未想过会有这一天。我知道自己的经历,我不是什么物理学家,也不擅长那些。我清楚幻想与真实之间的区别。我知道我向你们描述的经历,让你们感到模糊不清,甚至达不到你们的期望;但我也知道,这个故事是我一生中真实的经历。

  事实上,有可能让这种真实性发生动摇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