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国前的签名 出国前忙得不可开交，突然接到天津的长途电话 ，
询问我的近况，打电话的是“文革”前的全国知青劳 模侯隽女士。不久前由她主编的由人民日报出版社出
版的《知青心中的周恩来》一书收进了我的散文 《（诗的花圈）的来龙去脉》，使我们之间的交往又 平 添了一丝暖意。
原来她在编书之后又有一个特别的计划，让全书
89位老知青作者逐一在160册《知青心中的周恩来》 一书上签字，然后赠送给全国重要的图书馆收藏。现
在快要大功告成了，就差几位边远地区的作者了，远 在厦门的我也是其中之一。
我只能表示遗憾了，因为我已经得到国家汉办和
厦门大学的任命，被外派到土耳其共和国的中东技术 大学孔子学院担任中方院长，这是中土两国合建的第
一所孔子学院，我得马上前往北京总部办理相关手续 ， 然后立马飞往安卡拉上任，且一去至少两年，任务艰
巨而光荣，我的签名只能成为不得已的空缺。
电话那头的侯大姐沉吟片刻，随即做出一个惊人
的决定，她将立即派人把160本书从天津专程运到北 京让我签名。我为她锲而不舍的壮举极为感动，一时
只觉得有股热血撞击着脑门，这就是共和国的老知青 ， 这才是我们坎坷不屈的一代人，我当即表示，全力配
合，无论如何也要在踏上土耳其航空公司的班机之前 ， 完成这个特殊的签名任务！ 我飞到北京入住德胜饭店后，件事就是开通
客房电话，然后与侯大姐的司机袁师傅取得联系。隔 天中午，160本《知青心中的周恩来》一书如约运到
德胜饭店，我二话没说，掏出已经备好的两支签字笔 ， 就趴在德胜饭店大堂低矮的茶几上，沙沙地埋头签个
不停。那160本大书，红彤彤的封面，共捆成16大 捆，摊开后摆满了大厅的地毯，一如满堂盛开的一品
红。值班经理见状，急步赶来，远远就气急败坏地大 声呵斥：“你们在干什么，你们在干什么？！” 我一声不吭，继续专注我的每一个签名，一个老
知青的签名，一位新中国同龄人的签名，它也许是我 一生中专注、庄重的签名了！经理走近一看就傻
了眼，随后肃然起敬，并弯腰捧起“书摊”中的一本 ， 爱不释手地翻看起来。他没有开口，我背着他也能读
懂他的心思，但我不能满足他的渴望，如果满足了他 拿走一本的要求，那么将很可能会给未来一家图书馆 和它的读者们留下永远的遗憾！
首都机场的咏叹调 晚上7点离开北京德胜饭店，原来心想要等到半 夜12点才登机，时间会很充裕，其实不然，因为我从
厦门带来的行李寄存在2号航站，而登机在新建的7 公里外的3号航站，这个为北京奥运会而赶建的航空
站据称是世界上的单体航站楼！行李的补款以及 两站间免费摆渡车的等待都要花时问，办理出境航班
的手续更要花时间。取道伊斯坦布尔前往非洲的乘客 形形色色，都说古老的伊城是欧亚大陆桥，而这里的
乘客类型分明告诉我它还是或更是乘客的‘‘亚非中 转 站”。
我托运的行李超重10公斤，北京到安卡拉每超一
公斤加收128元，尽管这费用可以报销，但我不愿意 花这个钱。40年前我曾经是老三届知青，在闽西的大
山里插队落户，苦挑百斤谷子一整天挣10个工分共一 毛二分人民币。你想想，眼下多提一公斤就能为国家
节约128元，对于一个有上山下乡经历的老知青而言 ， 这是怎样的一种感慨！所以我决定自己辛苦点，临时
抽回了一个行包背在身上，只是有点担心在插队时落 在腰椎上的老伤。
登机随身行包限制在7公斤，但不包括电脑，重
量计算也是个大约数，所以老夫我左手抓行包，右手 提电脑，就沉甸甸地大步前行，并且准备就这么一直
自行带到安卡拉，可没想到事情后来有了变化。注意 了，在首都机场的时候领取的是两张登机牌：北京到
伊斯坦布尔和伊斯坦布尔到安卡拉。抵达伊斯坦布尔 机场后我试着再把自己背的行李利用后一张登机牌进
行托运，结果很顺利。这样我就一身自由地在伊斯坦 布尔候机大厅一个个通宵营业的特色店家东瞧瞧西看
看了。这里的商品都以欧元标价，从这里我开始感受 到土耳其渴望跻身欧盟的那种急不可待的心境。P3－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