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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从哪一年开始,农历七月初七这个日子就被人正儿八经地摆上台面,称作中国的情人节。牛郎织女鹊桥相会,人们都挺当回事儿,把这个节过得热火朝天。傅博和周静薏在这一天也过节,只不过送给彼此的礼物是一本离婚证! 拿到手上的时候,两人都仔细地看了—眼,对,是离婚证,没错! 周静薏也问过傅博,怎么好选不选,选了这一天来办手续。
     傅博一脸的无辜:“有什么办法?那不是我空的时候你忙,你空的时候我忙吗?” 凑巧而已? 周静薏觉得很讽刺。前年的七夕,傅博和她次见面。去年的七夕,她和傅博吃过饭闹了一次别扭。因为这个别扭,两人开始了一年的拉锯战,婚礼延迟,酒席退订,新房装修停工!又是一个七夕,他把她领到了当初办理红本本的地方,可惜这次不是满怀憧憬幸福地走入婚姻殿堂,而是分道扬镳。
     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婚姻登记处的楼梯口,这边窗口的两个工作人员就开始讨论了。
     “今天办的都是结婚登记,就这么一对是离婚,七夕办离婚,是什么创意?” “我看那女的气质挺好,男的也白白净净,稍微胖了点儿,不过还算蛮有派头。看上去挺相衬的小夫妻,坐在那里,不吵不闹的,怎么就走到了离婚这一步了?” “现在的年轻人想法都新潮得很,你记得不,前几天来办离婚的那对儿,才登记不到一个礼拜!” “唉,真是把婚姻当儿戏了!” 这边出了婚姻登记处的大门,傅博立在那里问周静薏:“去哪儿,我送你。” 周静薏回头看着气定神闲的傅博,气儿不打一处来!他真不觉得离婚是件什么大事,就好像是两个人刚去吃了饭还是逛了街似的,跟没事儿人一样的轻松。
     “不用,我自己打车走。” 说完,她想起之前的两个结婚证没被收回去,还在自己那里,就唰地拿出来:“这个你处理掉!” 傅博看着那两个红本本有点愣:“放你那里好了,留作纪念。” 还留作纪念呢!周静薏觉得心里一阵堵得慌,但还是强忍下去,冲着傅博灿然一笑:“不是已经有七夕的礼物了吗?还要这纪念做什么!” 她细白光润的手指捏着两本结婚证,一下下用力撕着,直到再也撕不动了,把碎片甩手扔进身边的垃圾筒。
     好了,结束了! 她径自坐上出租车走了,独留傅博一人立在婚姻登记处大门口。不过他只是稍稍愣了一会儿,就钻进自己的别克车,往另一个方向驶去。
     如同几米那本很出名的漫画《向左走,向右走》,七夕这天,他们终于结束了两个人之间的一切,彼此走向不同的方向。
     那会儿拍婚纱照的时候,周静薏看见样照中有一套几米漫画造型,马上一脸灿烂地对着傅博:“我们也拍这么一组《向左走,向右走》好不好?” 当时傅博脸都绿了,咬牙道:“想都别想!还向左走向右走呢,有意思么你!” 那时看着他愤愤的脸,她心里还乐滋滋的。
     现在好了,一语成谶。
     再回想起从前的一幕幕,周静薏觉得触目惊心! 她的脸色不大好。出租车司机很识相,一般在这个大门口面无表情上车的,估计都是刚离,—时半会儿还适应不过来,所以尽量少搭讪。
     开出去好一会儿,她才报了自己公寓的地址。没想到办离婚手续那么快,半个小时的事情就把两年的感情、时间、精力,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都三下五除二地做了个了断。
     周静薏不想回公司,想到公司里江景耀那张冷漠阴沉的脸,眼神凌厉得好像要在人身上剜个洞似的,就让人咬牙切齿。她才不想在他面前病恹恹的,要出现也是雄赳赳、气昂昂的。
     可是刚到自家楼下,江景耀的直线就追过来。
     “在哪里?马上回公司!”他总是这样盛气凌人的语气。海归,了不起啊!家财万贯,了不起啊!买下整个远大集团,了不起啊!周静薏心里郁结地想。
     但她毕竟还是受过良好教育的高级白领,不会这样真的撕破脸皮和上司挑衅。江景耀在办公室那边只听见她用动听的声音不卑不亢地拒绝着:“江总,我下午是请了假的,现在是我个人支配的时间。”言下之意就是,您甭想一个电话就召我回去。
     “请假?”他冷哼一声,“我没看到你的请假申请。” “杨副总已经批准了我的申请。”周静薏想不明白,明明她的编制是杨涛这边的,只是因为江景耀的总裁助理临时怀孕,才被借用。她两边的工作都要兼顾,这几个月来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现在连请个假,他江景耀都有说辞。
     果然江景耀不疾不徐地说:“你现在还是我的临时总裁助理,没得到我的批准,擅自请假,现在还不马上回公司?” 周静薏立在灼热的太阳底下,一阵晕眩,好半天才缓过气来。
     那边听得这厢没动静:“周静薏、周静薏,搞什么?说话啊!” 全身的血嗖地直往脑门撞,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她对着手机大声嚷道:“今天我离婚!”P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