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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t_product_contenthtml   当你的人生目标中出现了那个提灯女神——南丁格尔时,你便会选定与她相同的职业,这个既承载人类高风险又饱含人间温情的职业。这个职业让你成为一个拉开人生帷幕的人,也成为一个拉上人生帷幕的人,因为,任何人的一生都无法拒绝你这个以触摸他人生命为己任的护士,这个用洁白的口罩蒙着面却让微笑永远闪动在双眸中的白衣天使。
  本部作品分别从几个不同性别、不同年龄、不同家庭背景的护士的视点,去审视他们在治病救人中的那一场场、一幕幕惊心动魄的曲折经历,去感受他们与众不同的种种酸甜苦辣,去面对生与死之间那些鲜为人知的真善美和假恶丑,终得以自身心灵的洗礼,抑或扭曲,抑或升华——
  它要告诉人们的是:只有到过绝望悬崖的人才能体会到,人生的后一根救命稻草,一定是护士仁心仁爱的呵护与那一抹天使般微笑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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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了,家是那么静,静得连客厅墙上的挂钟一响,就能把人吓一大跳。等钟响过十二下,韩程中习惯地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起身回到自己的卧室。
  看到保姆王妈在整理床铺,韩程中穿好睡衣走过去,说:“王妈,我自己来吧!”
  王妈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石英表,摇了一下头,说:“佳宁到现在还没回来,是不是又值夜班了?”
  “是啊,小夜班……”
  “唉,你们夫妇俩一个当医生,一个当护士的,成年累月不着家,可怜孩子啰!”王妈手不停,嘴也不停,又开始絮叨起来了。
  韩程中倒也司空见惯,微微一笑,劝道:“王妈,你以后可不能再这么说了,笑笑本来就跟她妈妈闹别扭,听了您这话,更有意见了。”
  “哦,哦。”王妈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
  韩程中问:“笑笑睡了吗?”
  “刚睡了。一晚上不肯回她的小房间去,说今天是礼拜天,她妈妈临到医院值夜班的时候,答应过她早点回来的,她缠着她的外公下了一会儿跳棋。结果,妈妈还没回来,老人家却熬不住了,笑笑也就回房间去睡了。”
  “外公有心脏病,以后别让他们玩得太晚了!”
  王妈使劲点头,说:“放心吧,别看笑笑年龄不大,可知道心疼她外公了!”
  韩程中感叹道:“是啊,这一老一少是谁也离不开谁了!”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何佳宁一脸疲惫地走了进来,那双平日里柔美的大眼睛也耷拉了,毫无生气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王妈心疼地说:“佳宁啊,怎么又这么晚才回来呀?我这就给你端杯牛奶来!”
  何佳宁把随身包一扔,有气无力地说:“王妈,不用了,我累!”
  王妈看了一眼年近四十岁的何佳宁,摸着对方的肩,心疼地说:“看你,这些日子又瘦了!”
  何佳宁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起身去洗澡,王妈立刻跟了过去。
  夜更深了,家也更静了,但韩程中的心绪却突然高涨起来,他感受到妻子洗完澡后的那种清爽和温柔。
  而何佳宁也同样感受到丈夫那期待的目光,她像少女一样咯咯地笑着,带着一身淡淡的清香钻进等候了许久的丈夫的被窝里。
  韩程中一把搂住她,竟激动得有些结巴了,说:“佳、佳宁,我们好久没有这样了!”
  何佳宁温柔地偎在丈夫的怀里,嘴贴着他的耳朵呢喃着:“对不起,程中,对不起……”
  韩程中亲吻着妻子,说:“别这么说!我们都忙,知道我现在什么感觉吗?”
  “什么感觉?”听到妻子柔声地问,韩程中忽然觉得体内又涌动起久违了的那种激情澎湃,他没有回答,忘乎所以地亲吻着妻子。此时的何佳宁感受到了大丈夫、大男人的那种特别的力量,便顺从地承受着、幸福地呻吟着,任凭他近乎疯狂的亲热……
  门忽然“吱呀”地响了一声,一个瘦小的身影悄然闪进来。床上的两人吓了一跳,松开了身子。
  何佳宁连忙退回自己的被窝,问:“啊?谁?”
  那个小身影开心地笑着,故意大声回答:“嘻嘻,何护士长,我是3号病房5床的韩梦!紧急呼叫!快来抢救我!哈哈!”说着笑着一个跳跃,蹦上床,像泥鳅一样钻进了大被窝里。
  原来来者正是他们的女儿小韩梦!何佳宁捂着胸口长吁了口气,慈爱地拍了女儿一下,说:“你这孩子,吓妈妈一跳!”
  韩程中哭笑不得,推推女儿,板着脸叫着孩子的小名:“笑笑,别开玩笑了,回自己屋睡觉去!”
  小韩梦撒娇地搂紧妈妈,执拗地说:“不,我今天要跟妈妈睡!”
  “笑笑!你……”韩程中说着,伸手去揪孩子。
  何佳宁用手一挡,说:“就让孩子留这儿吧!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有这么一次和孩子亲近的机会!”
  韩程中只好把灯打开,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无调侃地对妻子耳语:“老婆,我顾全大局急流勇退!去书房睡了!”
  何佳宁羞赧地笑笑,望着丈夫走出去,回头刮了一下女儿的鼻子,说:“你这个捣蛋鬼!笑笑,你听我说,妈妈今天又回来晚了,可是,确实是有原因啊。我们血液科有个病人突然出现并发症,情况很危险……”
  小韩梦猛地捂住双耳,叫起来:“我不听,我不听!”
  “对不起!”
  “妈妈,自笑笑懂事开始,听你说得多的就是这三个字。您知道吗?笑笑也病了。”
  “什么?”何佳宁一惊,赶紧伸手摸了摸女儿的额头,疑惑地问:“没发烧啊?告诉妈妈,你到底哪儿不舒服?”
  小韩梦的小嘴俯在母亲的耳边,细声细气地说:“笑笑得的是母爱缺失症,寂寞孤独症,还有……”
  何佳宁惊讶得睁大了眼,问:“这都是谁教你的?”
  “你教的呀!还有爸爸!一个血液科护士长,一个心外科主任,你们两个一见面,说的话题都是这个人得了那个症,那个人得了这个病的,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你们就没看出来自己女儿也病得不轻了吗?”
  女儿的话让何佳宁心里酸酸的,眼眶都一阵潮湿。她怔怔地望着女儿,说:“孩子,妈妈检讨!这样吧,明天是你十二岁的生日,咱们全家人好好庆贺一下,怎么样?”
  小韩梦仰起脸问:“真的?妈妈说话算话?”
  何佳宁又一把抱住女儿,说:“当然!”她关上灯,把女儿搂得紧紧的。
  窗外的月亮已经偏西了,小韩梦很快地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梦见妈妈为了陪她和外公,真的辞去了护士工作,当了一名人民教师,连批作业本都搬回家来做。然而,小韩梦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天晚上竟是她偎在妈妈温暖怀抱中享受甜甜母爱的后一个晚上……
  翌日清早,何佳宁和平时一样,提早来到血液科护士站。当她穿着洁白护士服,戴着有一条蓝道的护士燕尾帽匆匆地走过洁净的血液科病区的走廊,不时有年轻的护士迎面走来,礼貌地问候:“何护士长好!”“护士长!”
  何佳宁微笑着频频点头,回应着。她的心情非常好,想着晚上就可以在烛光中补报对女儿的亏欠之情。
  为了在班上多做点事,中午她就没有回家,一直到下午快下班了,她还觉得有放不下的事,便来到一间隔离病房前,正要进去,手机铃响了起来。
  是丈夫韩程中打来的,还是叮嘱她今天为女儿过十二岁生日的事情。何佳宁让他放心,分工明确:丈夫给女儿买生日蛋糕,必须是笑笑爱吃的巧克力蛋糕;鲜花由当妈妈的准备,六点准时下班,到东方大酒店,算上堵车时间,六点半肯定到。韩程中还不放心,约好六点钟两人在医院门口碰头,他开车,两人一起走。
  何佳宁答应着,把手机揣进白大褂兜里,戴上厚厚的口罩,推门进了隔离病房。
  病床上躺着一个四十岁左右、很瘦的女病人,脸色灰暗,不时地咳嗽。
  一旁约十来岁的农村女孩戴着厚厚的口罩,把刚擦过病人嘴的纸巾扔进纸篓子里。她长着一双秀气的眼睛,梳着一条又粗又长的辫子。
  女孩子担忧地看着母亲,又不时地观察输液管的点滴速度,回身操着很稚气的口气告诉何佳宁说:“何阿姨,我妈妈她咳了一夜了……”
  何佳宁低头看了一下纸篓子里面的一团团带着血痰的纸巾,不易觉察地皱了一下眉头,指了指自己的胸牌对病人说:“桂兰大姐,我是何佳宁。”说完,她和女孩一起用力把桂兰的身子扶着侧过来,又慢声细语地安慰道:“大姐,你感染了肺结核,痰多,医生给你输的药里面有化痰的药。你呢,要尽量地侧身躺着,还要背对着你女儿,小心把唾沫星溅到你女儿,危险,知道吗?”
  病人微微地点了一下头。
  这时,年方二十七八岁的年轻医生秦凯生走进来,到了病床前,轻声问:“病人怎么样?”
  何佳宁低声回答:“还有低烧,咳嗽没有好转,反而加重了。”
  秦凯生用听诊器听了一下病人的肺部和心脏,表情严峻地摇了摇头,把何佳宁拉到一旁,低声说:“何护士长,我看还是把病人转到传染科吧。”
  何佳宁说:“已经和传染科联系了,可是他们的床位也很紧张,一时腾不出来呀!”
  “她虽然是我们的白血病病人,可现在她的痰菌呈阳性,传染性很强,已属三型了。”
  “传染科说,床位一腾出来就告诉我。所以,要转也得等明天了。”
  秦凯生沉吟片刻,说:“那好。从现在起到明天要时时刻刻密切观察,千万不要在我们血液科出事。”
  何佳宁让秦医生放心,看着对方走出了门,她忽然感到有一双小手使劲地拽住了她的白大褂的衣袖,回头一看,是病人的女儿,那个长着一双秀气眼睛的小女孩正抬着脸望着她,目光充满了恐惧。
  “护士长阿姨,你们在说什么?我妈会出什么事吗?”小女孩问。
  何佳宁一阵心痛,不由地抓住那双小手,安慰她说:“不会有事的,不会的。”白大褂里的手机响了一下,那是她预先设定好的闹铃响了,已经是五点半了,何佳宁心里很纠结,既惦记着女儿的生日,又不放心病人。
  正在左右为难举棋不定的时候,科里的老资格护士、何佳宁的好助手、好朋友苗玉珍急急忙忙跑了进来,满脸惊讶地问:“护士长,怎么还没有走?”
  何佳宁看看病人,小声说:“小苗,我还是不放心!”
  “何姐,你就放心走吧,有我呢!”苗玉珍不由分说地把何佳宁推出病房,“快走吧。你要给女儿过生日,花都帮你买好了,就放在你的衣柜里!这回你说什么也不能再让笑笑失望了!”
  苗玉珍小何佳宁几岁,长着一双浓眉大眼,说话、做事很是麻利、干练。她的一句话说得何佳宁泪花都出来了,她知道这几年亏欠女儿的太多,此时眼前总是晃动着小韩梦企盼的眼神,她决定这一次一定要让女儿满意,因为今天是孩子十二岁生日呀。于是,她再三叮嘱苗玉珍,有情况一定要及时跟她联系。看着苗玉珍满口答应后,何佳宁这才一溜小跑回到护士长室。她一边换衣服,一边从更衣柜里面拿出一束香水百合,喜爱地闻了闻。花束用彩色电光纸包装得很漂亮,上面插着一张心形的红色卡片,写着:“女儿韩梦十二岁生日快乐!”
  何佳宁欣喜地笑出了声:“呵呵,这个小苗,想得可真细心!”
  这时,一阵钟声从远处的钟楼隐约传来。何佳宁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手表,迅速脱下白大褂,掏出柜子里的一件素雅的外衣穿上,捧着那束香水百合,满脸喜色地走出门。正要回身带上门,里面的电话铃骤然响了起来。何佳宁一怔,本能地反身冲进屋,抓起电话筒,大声地说:“喂,我是何佳宁……”
  电话里传来苗玉珍焦急的声音:“护士长,不好了,隔离病房的病人突然大咳血,把血痰误吸进气管,出现了窒息前兆!”
  “什么?”何佳宁双眼蓦地一睁:“好,我马上就来!”
  瞬间,她的脑子里把过生日的事情抛到了爪哇国,撂下电话,麻利地脱下外套,随手将它和那束香水百合一起放进衣柜里,连锁都顾不上锁,重新穿起白大褂,冲出门。
  这一天是2000年5月12日,对于全世界的护士们来说是个值得纪念的特殊的日子,而对于何佳宁和韩程中的家来说,同样是个特别的日子,一个想起来就会让人揪心扯肝的日子……
  是的,就在何佳宁火急火燎地奔向隔离病房时,韩程中正身着整洁的西装等候在医院大门外的路口,望着橙红色的夕阳在鳞次栉比的高楼中徘徊,缓缓地向西滚去,他焦急地拨打了手机。何佳宁刚跑在通往隔离病房的走廊里,听到手机铃声,边跑边拿出手机。
  韩程中在电话里催问:“佳宁,看看几点了?”
  何佳宁气喘吁吁地解释:“对不起!”
  韩程中有些不快,打断了她的话:“别跟我说这三个字!笑笑和她外公已经在东方大酒店等了半个小时了!”
  何佳宁声音有些抖,说:“老韩,真的很对不起,我,我恐怕又不能准时了,隔离病房的病人出了些问题,你先走,我处理完了马上打的去!告诉笑笑,妈妈一定去,等我!”她抬头看见已经到了隔离病房门口,没等对方应答就把手机通话断掉,推门进去。
  走到病床前,何佳宁一眼就看出病人的情况很不好。她迅速把她的臀部垫高,头低下,熟练地轻拍着病人的侧背部,想让血块顺位引流出来。
  苗玉珍在旁边手脚麻利地帮着,认真观察着病人。她突然惊叫起来:“护士长,病人窒息了!”
  何佳宁也发现了,她镇定地让苗玉珍赶快去通知秦大夫,立即抢救,自己当机立断,做着插管的准备。
  秦凯生很快就赶来了,他毫不犹豫,双手掰开病人紧闭的嘴,吩咐说:“快!吸引器!”
  何佳宁快速地将一台电动吸引器推到病床前,熟练地将吸引管插进桂兰的鼻腔里。随着吸引器发出震荡的蜂音,病人的颈部开始蠕动,嗓子里发出咕噜噜的痰音。小女孩惊慌地喊了一声:“妈妈——”何佳宁立刻安慰地拍了一下她。孩子十分懂事,立刻不敢哭了,可何佳宁装在白大褂衣兜里的手机此时却又响了起来,声音格外刺耳。
  何佳宁皱了一下眉头,伸手把铃声按灭了。
  在吸引器的作用下,卡在病人喉管里的血痰总算吸出来了。一旁低头观察的苗玉珍虽然见着浓浓的血痰很是恶心,但还是大松一口气,激动地叫出声:“出来了,吸出来了!”
  然而,病人的神色依旧很痛苦。何佳宁根据经验判断病人喉管里的血痰并没有吸尽,秦医生检查后认可了她的判断,于是,当机立断抓紧时间继续吸痰。吸引器嗡嗡地响着,突然“啪”的一声,吸痰器不动了,与此同时,病房里的灯也灭了。
  何佳宁呻吟了一下:“坏了,是不是电线短路了?”
  苗玉珍看了一下插座插口,惊叫:“插口烧焦了!”
  何佳宁立刻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打电话给电工,可电话打不通,对方的手机不在服务区。这样的意外让何佳宁猝不及防,而更让她想不到的是,女儿的电话打了进来。她犹豫了一下,没有接。苗玉珍一看,急了,要帮她接,被何佳宁制止了,并迅速把手机关上。
  苗玉珍埋怨说:“你也真是的,也许你女儿有啥急事呢?”
  “急事倒不会有,一定是生气了,爷孙俩一个脾气。好在程中去了,不会有事的!”
  “可是……”
  “别说了,抢救病人要紧!”
  一旁的秦大夫到底年轻,心里一急,急昏了头,撒腿就往外跑,说是到别的病房去借吸引器。
  何佳宁想提醒他,没有电找来也没用呀。谁知没等她开口,秦凯生已经跑出了病房。
  眼见病人憋得上不来气,痛苦地挣扎着。何佳宁的双眼狠狠地一眯,伸手把口罩扯掉,突然拔下病人鼻腔的管子,望着她的嘴,深吸一口气,俯下身。
  苗玉珍吃了一惊,问:“你要干什么?”
  “我来吸!”
  苗玉珍一把抓住何佳宁的胳膊,喊起来:“何姐,你疯啦!没听刚才秦大夫说吗?她可是三型肺结核病人,传染性极强哪!你不能蛮干!”
  何佳宁张开的嘴又猛地闭上,双唇哆嗦了一下,迟疑地直起腰。
  就在犹豫之间,那小女孩忽然跪在她面前,一双小手猛地抱住她的腿,哭着央求道:“何阿姨,救救我妈吧!求求您了,救救妈妈!”
  何佳宁心里一震,泪水倏地从眼睛里溢出来,她忍不住伸出颤抖着的手抚了抚孩子的脸,不由分说地命令苗玉珍:“小苗,快!配合一下,准备吸痰!”
  苗玉珍无奈,只好按照程序用一只手捏住了病人的鼻子,何佳宁俯下身,身子一起一伏地做起人工呼吸。
  就在这时,电话铃又响起来了。何佳宁喘了一下气,看也没看就把手机关上,而后偏过头,嘱咐苗玉珍帮她把手机调到静音状态。
  终于,病人的嗓子里又发出“咕噜”一声。何佳宁急转回身,趴在痰盂上拼命呕吐起来。听到小女孩欣喜的喊声后,她缓缓地回过身,看见了病人正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微微睁开了眼。何佳宁的心里一阵释然,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这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
  在东方大酒店的雅间里,一家人围在餐桌前眼巴巴地看着那些饭菜,还有生日蛋糕,可左等右等也不见何佳宁的人影,小韩梦按手机键的手也酸了,终失望了,她气急败坏地对着手机话筒大喊着:“妈妈,我恨你!”
  一旁的外公也坐不住了,他一只手捂着胸口不停地踱着步,嘴里愤愤地叨叨着:“打,打,继续给她打!”
  韩程中为了平和爷孙俩的情绪,决定开车回医院去接何佳宁来。
  小韩梦看见爸爸匆匆出去了,赌气说了声:“我不吃了!我不过生日了!”说完,往外跑。
  外公伸手去拦,没拦住。他的脸憋得通红,突然身子一歪,晕倒了。这一倒,惊得服务员手中的餐盘都掉地上了,她嘱咐小韩梦赶紧打120叫急救车。小韩梦说,她的爸爸就是医生,执意拨打父亲的电话。
  而此时的何佳宁正在一遍又一遍地嘱咐病人一些注意事项,还要小女孩好好照顾她的妈妈。
  苗玉珍在一旁收拾器皿,听到一阵震动声,她的目光投向何佳宁的衣兜,敏感地发现那白大褂的衣兜在抖动,便立刻提醒说:“何姐,你的手机铃又响了。”
  何佳宁怔了一下,这才想起了什么,连忙掏出手机,打开一看,只见手机显示屏上一长溜未接电话和短信,不禁大吃一惊,说:“坏了!笑笑一共打了二十几个电话了,还发了短信,可我……”她赶紧回拨号码,可对方一直不接。何佳宁苦笑说:“这孩子,这回气生大了。”
  就在这时,隔离病房的门被猛地撞开,小护士金明惊慌失措地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声说:“护士长,不好了!你爸爸他——”
  何佳宁吓一跳,倏地站起:“你说什么?我爸爸他怎么啦?”
  “突发心梗,现在在抢救室……”
  何佳宁脑子嗡了一下,这始料不及的突发事件让她完全蒙了。她随口“啊”了一声,冲出门去,冲刺般直奔心外科的抢救室,一路上旁若无人地喊着:“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