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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头蜂观察记

虎头蜂虽然对人类构成威胁,但在大自然中,它在生态平衡上的角色却颇为重要,因为它的幼虫是靠吃食其他昆虫,尤其是毛虫而成长。虎头蜂的一生几乎大多花在捕捉毛虫来喂养幼蜂上,因此在一个虎头蜂巢半径几百米内,甚至一公里内,毛虫的数量会减至,而不会造成虫害。这点对大自然、对农业都非常重要,自古聪明的农夫就利用饲养虎头蜂来防治虫害。把虎头蜂这种天性发挥得淋漓尽致的就是日本的农夫。
日本的农夫常在春天时,用蜂蜜引诱一种小型的黄虎头蜂前来吃,等它快“酒足饭饱”之际,将它捕捉,并用一根红丝线系在它的脚上,再放它回巢。
这时的虎头蜂由于吃得太饱,再加上丝线而影响了它飞行的速度,这正好让别有企图的农夫跟踪这只虎头蜂而找到刚筑不久的小蜂巢。
农夫用网将蜂巢连同虎头蜂一起捕回去,然后把蜂巢黏挂在蜂箱的顶部。从此这些虎头蜂就在蜂箱里安身立命,并替农夫除去果树上的害虫。
聪明的农夫在安置虎头蜂巢时,在蜂箱里放置了许多木屑。当秋天快到时,不断扩建的蜂巢,已渐达底部,虎头蜂会把木屑衔出弃置在蜂箱外,这时农夫看到木屑就知道收蜂的时间到了。农夫利用夜晚,把蜂箱的门关起并喷入浓烟。不久所有的成蜂全部昏死,然后取出蜂巢,剥取蜂虫蜂蛹,或煎或炸,邀来邻人亲友,温酒进补。
虎头蜂的生命力非常顽强。有一次,我随着昆虫学博士赵荣台先生和他的学生陆声山在野外研究中国大虎头蜂时,赵博士拍开学生袖子上的野蜂,使得蜂的头与身体分离了。但这身首分开的虎头蜂却丝毫未减其威力,蜇针依然不停地攻击。如钳子般的剪嘴仍然狠狠咬住衣服不放,这样的情形竟然持续了三十几个小时,如此顽强的生命力真教人又敬又畏。
也因为虎头蜂这种顽强不屈、凶猛无比的形象与天性,使得台湾许多庙宇在新神像开光时,都要在神像的腹里塞一只或三只虎头蜂。特别是武神,例如关公、钟馗、王爷等。一来使邪神不致入侵,二来增加其威猛。在嘉南的一些沿海地区,神像多有塞入一百零八只虎头蜂者。
虎头蜂的毒液相当猛,因此许多想象力丰富的人将其与“以毒攻毒”联想在一起。于是以虎头蜂泡制药酒被认为可以治疗风湿、关节炎等,以一瓶高粱酒泡上十几二十只中国大虎头蜂,其单价可卖到七八百元甚至上千元。就是以其蜂蛹蜂虫浸泡者,售价也差不多。台湾有为数不少的职业捕蜂人,是靠捕虎头蜂而讨生活,他们捕捉虎头蜂的技巧也令人叹为观止。
他们常使用的方法是激怒法:利用夜晚,在虎头蜂巢树下或附近,置一注满酒的大盆子,用探照灯近照盆内,让其反光映照蜂巢,然后开始骚扰蜂巢。
被激怒的虎头蜂倾巢而出,向着那看来像正在燃烧的酒盆俯冲。并向那酒面的反光射出毒液,想将它浇熄。毒液用尽之后,再向酒中直掠,欲用翅膀将之煽熄,结果掉入酒中而淹死。
几年前,我见过一对布农族兄弟用惯性惊扰法捕收黄腰虎头蜂。这种虎头蜂对持续性的刺激,会反应越来越冷淡,到后甚至毫无反应、置之不理。他们在夜晚来到黄腰虎头蜂巢树下,用斧头敲击树木一阵,这时许多虎头蜂会在黑暗中沿着树干爬下来视察震源,当它们并没有什么发现后,就陆续返巢。于是布农兄弟又进行第二次敲击,虎头蜂又出巢沿着树干下来巡视,但这一次只爬到半路就回头了。如此反复敲击,虎头蜂出巡的距离越来越短,终至不再出巢。
这时哥哥就带着一个大布袋爬上树,用布袋将蜂巢套起来,把“大餐”整个提回去。这种方法只能用来对付像黄腰虎头蜂或黄脚虎头蜂这类较有惰性的,如遇到黑尾虎头蜂可就失效了。
近一次,我在中部横贯公路看见一对父子用一种更简便的方法捕捉中国大虎头蜂:他们在离蜂巢十几米,蜂群的航道下放几盘苹果酒,虎头蜂被酒香吸引来而大饮美酒,这时他们就拿镊子,把欲死欲仙的昏蜂夹来泡酒。
不过两天,那巢嗜酒的中国大虎头蜂,全成了虎头蜂药酒。如一个旁观者告诫他的两个同伴所说:“你们看,酒啊,以后还是少沾为妙;不然就像这些凶猛的虎头蜂一样,怎么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