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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又开始飘雪了,城里家家户户都祭过了灶神,吃过了饭,鞭炮声此起彼落。还有七天便是除夕,整个燕京城已经笼罩在过年的气氛中。

这时一匹快马从顺承门外疾驰而来,马上一位军官脸颊被寒风吹得通红,眉毛及短髭上都是雪花,嘴唇被冻成紫色。他一面勒马慢行,一面亮出令牌,向守城军士大声叫道:“京里来的紧急公文,要亲送王爷。”两名守城军士上前验过了令牌无误,齐向身后一个侍卫点了点头,那侍卫道:“老总辛苦了,请随我来。”

燕王府的会客厅中仍然烛火通明,朱棣与王妃、世子吃过小年夜饭,喝了不少酒,似乎意犹未尽,便命加了几碟小菜:腌白菜、酱鸭翅、熏猪舌、红油兔丁,又开了一小坛陈年二锅头,要两个大儿子陪他续杯,王妃便和两个幼子回后府休息去了。

朱棣的长子朱高炽二十一岁,次子朱高煦也已十九岁,看上去倒像比哥哥还高大些。朱棣瞇着双眼,持杯笑道:“高煦这次脱离京师安全回到燕京,多亏了徐辉祖那匹快马。他的坐骑让你骑走了,不知他如何在小皇帝面前开脱呢?你下回见着他,定要好好谢罪。”

朱高煦也喝了不少酒,有些得意忘形地道:“辉祖大舅处,我留了一封信函,告以母亲重病,盼我速归。以咱们两家的关系,大舅只好吃下去了,他怎么对皇帝解释,咱可管不了那么多。”

世子朱高炽道:“二弟呀,常言说娘亲舅大。辉祖舅舅在京师任防务要职,你这么做,要是害了他,也伤母亲之心。”

这朱高炽自幼文武双全,又能言善道,更难得心地仁慈,颇得府中上下爱戴。可惜一场重病险些去了性命,病愈后瘸了一条腿,另一条腿也软弱无力,可怜一个少年骑射好手从此行动不便,动得少便开始发胖,二十岁的年纪,已经是个胖子。

朱高煦白了兄长一眼,冷笑道:“就哥有那么多婆婆妈妈的想法,我要急着赶回燕京,此是多事之秋,父王需要我在身边,其它的可顾不了啦!”

朱棣甚爱那碟红油兔丁,吃了一大筷,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很满意地望着个性迥异的两兄弟斗嘴,他们各有各的长处,都是优秀的好儿子。

朱高炽听得出二弟话中带刺,隐隐说自己一个瘸子留在父王身边,也只是个婆婆妈妈的废人,帮不了父王什么忙。他可不愿在这上头和弟弟争强斗胜,便微微笑道:“二弟脱险归来,为兄敬你一杯。”和朱高煦对饮了一杯,揭过话题。朱高煦哈哈笑道:“倒是南京锦衣卫的长官,居然替咱找了个手脚麻利的盗马贼,这个马札够意思啊!”

这时客厅外侍卫敲门报告,南京紧急公文送到,要亲交王爷。朱棣放下酒杯,门开处,侍卫带着风尘仆仆的信使军官入内。那军官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袋,从袋中拿出一件打了漆封的公文,单膝点地递给了燕王。朱棣打开公文读了,脸色微变,他将公文放入信封,沉声道:“送信弟兄辛苦了,侍卫带去领赏。天寒地冻,先让这位弟兄喝碗热汤挡挡饥寒,然后再叫厨房弄几个热炒,就侍卫你陪他喝几杯吧。”那军官谢赏退出。

朱棣神色不善,将公文抽出放在桌上,朱高炽趋近一看,见是朝廷诏文的抄本,怕是给父王的机密文件,便不敢看下去,退身望着父王,等他说话。

朱棣冷冷地道:“朝廷令下,着工部侍郎张昺为北平布政使,谢贵和张信为北平都指挥使。小皇帝要夺咱的权了。”(节选自第十二回 新锦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