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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t_product_contenthtml   马德拉岛 除了我和表妹以外,货轮上还有五名乘客:两名 货运商、一名 出差的工程师和一名前往西非海岸的医生,带着抗黄 热病的血清, 还有一名妇女准备去巴瑟斯特找她丈夫。除了出差的 工程师和妇女 以外,其他人都去过西非海岸,他们深知西非海岸的 民众,知道在 这样的环境中该如何生存。到了西非海岸,每天都要 注射奎宁预防 疟疾,所有的舷窗都要挂蚊帐:这些东西对于他们来 说犹如桌布般 自然。
     但是这种环境却往往会孕育传奇故事。传奇都属 于那些自然的 原始时代,那时人们的思维几乎没有什么差别,工作 、娱乐和教育 方式也近乎一样,在这种环境下,故事便能从一个大 脑快速地流向 另一个大脑,不夹带一点批评。但有时候,这种环境 却在人为的作 用下出现。共同面临的危险、共同追求的目标或生活 方式会很轻易 地破坏人们智力和等级之间的差别,因此有人便开始 在圣坛上祈求 天使的帮助和奇迹的发生。
     “是啊,”他们在吸烟室说道,“W上尉是个无 人能敌的硬汉。” 他们都认识W上尉,因为大家都同属西非海岸:上尉 、医生、货 运商。
     “就是撞上碎玻璃瓶,”医生说道,“他都会面 不改色。” “一眨眼的工夫,他就能拉着拖船绕地球一圈。
    ” “他的货从来不买保险。风险自承呐。所以他的 运费很低。” “有人会冒这个风险吗?” “他说的话就像保险公司那样管用。” “那他以前丢过货物吗?” “还没丢过。” 星期六晚上,年轻的货运商在无线电室等了一个 又一个小时, 等待体育赛事的结果。他还跟无线电报员讲了一段海 上发生的神秘 轶事:这个男人或那个男人怎么跟“老人”吵架之后 ,就加入了另 一家航运公司。头顶的灯泡不停摇曳,狭小的船舱里 ,灯管碰撞着 灯盘和针脚,灯泡连接处不停嗡嗡作响,好像引擎室 里的机械。一 根又大又黑、擦得光亮的竖直管道在拐角处连着各种 颜色的袋子, 蓝色、黄色或犹如热水瓶的红色,一名身材壮实、衣 衫褴楼的黑人 手拿擦布站在这片闪闪发光的铜铁荒漠里。
     昏暗的灯光下,在摇曳的灯管和碎碎念中,我隐 约听到船长 在吸烟室跟医生说话。“达喀尔死了四百一十六人。
    ”他说。第二天 吃早饭的时候,又有人提起这事:达喀尔闹瘟疫,巴 瑟斯特闹黄热 病,但是法属海岸却封锁了消息,利比里亚这边完全 没人知情。很 少有人可以逃避黄热病这个话题。他们会谈宗教、谈 政治、谈书, 但是到头来说的终究还是疟疾、瘟疫、黄热病。只要 是在海上,这 个话题就像笑话一样老生常谈,就像别人出轨的老婆 那样,总是被 念念叨叨。而在岸上,说起这个问题就像是惊悚故事 ,会把人吓得 毛骨悚然。但是渐渐地,他们也开始意识到有些人不 愿触及这个话 题,有些人更喜欢安宁。
     像贝弗利·尼克尔斯的《某个山谷的村庄》这样 的书一般都 放在小图书馆里。船上的书全都稀奇古怪,你永远也 不会想到自己 会读到这种书:比如埃莉诺·史密斯夫人的《吉普赛 人》,还有沃 里克·狄平和威廉·巴宾顿·麦克斯韦尔的小说:船 上全是这样的 书,没有一句真理,没有一丝冲动,只是由一个又一 个无聊的字堆 积而成,这些书比较适合在等公交车,或者站在公车 里,或者在听 老板发号施令,或是吃工作餐的时候阅读。这种行业 无疑只是在满 足人们对休闲和幸福的渴望。
     马德拉岛一直下雨。早上十点,揽客的人已经在 这座破烂不 堪、臭名昭著的小镇里吆喝。有人去金门酒吧喝了一 杯甜酒,外面 的雨渐渐停歇,商店外面挂着阳具般的奇怪帽子。揽 客人头戴稻 草帽,绑着剑桥丝带,他们在丰沙尔挨个询问着水手 ,也没有因 为下雨以及刚吃完早饭而打消做生意的激情。“高级 饭店。”他们不 断喊,以及“姑娘呦”“舞女呦”之类的话。他们的 行业就跟贝弗 利·尼克尔斯先生的行业一样,只是在满足人们对休 闲和幸福的渴 望。快来呦,快来呦,岸上的时间只剩半个小时啦, 风流的日子 也没几年啦,赶紧再玩一个姑娘喽,不满意就换一个 喽。雨中还有 一些姑娘在卖花,紫罗兰、百合、玫瑰,阳具般的帽 子依旧在滴 水,这些揽客的人就是不懂,在这样的下雨天,还刚 吃完早饭,谁 会想要女人呢。消磨时间的方式还有很多,可以在金 门喝杯酒,还 可以回到船上读埃莉诺·史密斯夫人或者贝弗利·尼 克尔斯先生 的书。
    …… P16-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