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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t_product_contenthtml   须弥
  文/青枚、张忆安
  一
  去金陵就要找到那座比天还高的妙高山。
  他们已经在莽莽群山中走了三天三夜。严先生不敢停,他知道前路艰险,远非寻常人可以揣测。
  “山处于天地之间,以山气接通天地。这座山的山气郁结,然阴阳不通,纵然仍是草木葱茏,但生机已然凋敝,不能再称之为山。”先生背着冥儿在绝壁上攀爬,轻轻地说。脚下是万丈深渊,山间的风夹卷着山坳中万年以来积累的阴气从脸颊边掠过,激起一阵寒意。
  “先生,我冷。”冥儿浑身冰凉,紧紧贴在先生的背上,靠着从他身上传来的一丝暖意勉强维持着意识。
  先生停下来,向上望去。头顶那片暗青色的峭壁像一块黑色的幕布,遮住了所有的天色,阴沉沉地压下来,好像随时都会将人压扁。先生只略停了一下,喘了口气,便又开始攀爬。“马上就到顶了。到了那里我给你生火取暖。”
  冥儿的眼睛是一片青黑色,他使劲眨了一下眼睛,问先生:“天黑了吗?”
  惨白的太阳悬在半空。“快了,应该是黄昏了。”
  冥儿低低哼了一声,身体越发冰凉了些,“先生,我比以前还要难受。”
  “没事,到顶上就好了。”
  “先生,您继续说好吗?刚才说这座山已不能被称作山了。”
  “嗯,只能叫岗。纵有万丈高,然阴气太重,只能叫岗了。”
  终于爬到了山顶。此处高绝,远在云端之上,然而太阳仍是轮惨淡的白,甚至不如月色。先生将已经昏厥的冥儿放平,摸了他的脉象,又拿出艾草在他脚心下施灸。过了良久,冥儿才渐渐转醒。
  睁眼便看见先生的面孔,冥儿有些困惑,想了片刻问道:“天亮了吗?”
  先生点头,递给他两粒药丸,示意他吃下去。“亮了。暖和点了?”
  “嗯。”冥儿点头,脸上泛出一些血色来。他环顾了一下,发现仍旧置身在这座阴风阵阵的大山中。“我们,还没走出去?”
  “快了,就快走出去了。”
  冥儿看着先生,半晌突然偏过头去。先生把他的脸扭过来,只见眼泪已经横了满脸。
  “这是怎么了?”先生微笑,转身从药箱里掏出一枚红色的药丸,笑道:“是怕苦吗?给你吃点甜的。”
  冥儿却突然哇的一声哭出来,“先生,你就让我死了吧,让我死了吧。太难受了,我熬不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