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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t_product_contenthtml   十一月十九日
  早晨老起不来,天冷了也是一个原因,另一个是白天精神较紧张,晚上又汇报写写日记,睡得较晚,所以较疲倦。今天一起来本预备吃了早饭,一方面送魏峨,一方面想和她一起赶集去的。但一起来还没洗脸,冬儿就来叫我烤火去,当然是老百姓习惯了的借口。所以我一声不响地跟了他就走,到了那刚造的新屋子里,国钦已在那里等着了,一坐下就真的烤起火来。冬儿对国钦说:“我嘴笨,说话粗,你说吧!”“茹同志,你到俺庄工作,都是为了老百姓,现在天冷了,衣裳你要提出几件来穿穿也是该的呀!”他咭咭咯咯地说了半天,大约是把他知道的好的词句都用出来了。我严格坚决地拒绝,并对他们说了一番后就回去了。本来心里很想和魏峨赶集去,一面可以相互谈谈,但工作好像在旁边等着我似的,好像不好意思把工作耽搁着自己去赶集,于是就和她分开了。
  上午郝毅在我们全体群众大会上讲重新登记,事实上是老早就酝酿成熟的。讲了后就把一张桌子在太阳中心一放,笔砚花了半天时间找了来,于是那位老先生一摸胡子坐下来。周围围了一堆人,一个二个写下去,他一直写从不抬起头。只要群众中一个说“我来”,他喷了一口烟,头也不抬就写出他的名字来。这老家伙头也不抬可写出村中每个人的名字,只不过有时问一声:“狗兔儿大号儿叫什么?”
  下午开贫农会讨论如何分浮财,对于衣裳一项就难讨论,于是大家决定*讨论,于是几位*谈起来了。主要讨论的中心是那一套棉衣裤,首先有人提出那条棉裤给那一个穷老婆子。冬儿瞪着眼睛向我看了一眼,他几天来和我谈话中含有的意思,都在这一眼中具体地说明了。我思想上斗争得很激烈,应该给那个苦婆子呢,还是给他更提高他的积极性办公呢这些浮财出来他也有主要的功劳。我有意露了下口气说:“你媳妇的棉裤套上了吗”他含糊地摇了下头说:“不要紧,还有比咱苦的,她还年轻还能熬。”敏感的人一定听出他说这话是较勉强的,后来大家决定了就给那个老婆子了。散会时他又好像很为难地嘀咕着:“小孩娘她……”他拢着袖的双手往肚子上一搁,“就是这点难,不能受冻啊!”他又要装正经做公平,但心里又是实在舍不得,他只希望我做主给他,而他再在表面上做个公道人。所以我不理他装作没听见。
  大家会员,小孩子,看热闹的,都把那个衣包包围住了。几件讨论好的衣裳指名发给后,我一看包里面好的一件衣服,就是那个九成新的绸夹衣,我想多少总得把好一点的给他,这浮财的获得他的功劳不小。我就顺手拿起递给了他,我见到他接衣时犹豫了一下,我心里在想着:。“这家伙贪心不足。”他拿了后又忙着去接分给他的一绞纱,他后来又着忙地抢着还要一绞多余的纱线,这时我才恍悟了,这绸子衣裳对农民说来是不很受欢迎的,它不能家常穿,没有粗布的实惠。
  晚上在讨论昨晚提出的两个问题前,大家都一般交换了一下白天的工作情况。周庄又发现出好多财主的浮财,大家都为他们很高兴,甚至有的眼红妒忌。甚至我也因之产生,我们庄上要能再挤出多些浮财多好的思想。
  浮财多,对工作是有不可否认的帮助,但主要是为了分地。浮财也是为了通过它,而来唤起群众对地的热情,这一观点在我们工作人员观念上应该明确,而不能使自己也迷恋于浮财,迷恋于分浮财时的轰烈。对群众说来是应该通过这来组织,来加强,穷坑要用田来填。不然的话,到了,浮财分了,自己的情绪沉闷下来了,群众也不大起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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