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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茶祖是谁?神农氏、诸葛亮还是陆羽?
  二、茶叶的原产地真的是中国吗?
  三、班禅沱茶的故事
  【文摘一】茶祖是谁?神农氏、诸葛亮还是陆羽?
  茶祖是诸葛亮?到底是谁?
  这是张天丽记在笔记本上的一个疑惑。她在本地的一家茶馆学习茶叶知识,准备考茶艺师。
  茶祖是谁?我都不知道标准答案
  “茶祖是谁?”这样的问题经常出现在茶艺评比的环节。在成都,得到的答案会是吴理真;在版纳和普洱,答案是诸葛亮;但在江浙一带,答案是陆羽;在湖南,答案会是神农;在北方一些区域,有人则会说是卢仝。
  有一次我在丽江参加茶艺评比活动,虽是评委,我也忍不住要问另一个评委要答案,因为她才是出题者。她倒是很轻松地告诉我,“哪个都行”。
  神农氏与茶的关系,也成为“当代茶圣”吴觉农(公元1897年—公元1989年)关注的问题。他对二者的关系是持怀疑态度的,理由是:既然现代科学研究确定西南是茶树的原产地,那么在战国之前的神农氏是不可能喝到茶的——当时茶尚未传到中原地区。这也就意味着《茶经》里记载的许多关于茶的传说不可靠,比如春秋时晏婴所食“茗菜”就与茶无关。
  “神农尝百草,日遇七十二毒,得荼而解之”,这句经常出现在茶书里的话,经竺济法缜密考证,被证明是清代才出现的材料。陆羽所说“茶之为饮,发乎神农氏”,可以从民俗学的角度继续来解释,竺济法对此的评述也很有意思:他认为神农得茶解毒之说是否出于《神农本草经》并不重要,排除该书有此一说,丝毫不影响神农的茶祖地位;但是将找不到出处的说法,硬是“莫须有”地加诸神农氏身上,无异于为其穿上“皇帝的新装”。
  在云南,“茶祖是谁”成了一个概率事件,答案取决于你遇到谁。
  如果碰到的是当地人,“诸葛亮是茶祖”这个答案出现的几率要大一些,甚至把布朗族的茶祖叭岩冷(音)都比下去了。我问过几个人,他们的答案大致相同,理由似乎也有说服力:“诸葛亮开发了边疆,对边疆有功。何况,诸葛亮名气更大啊!”寻找一个强有力的汉文化符号做“代言人”,对边疆与边民来说,意义重大。他们需要被纳入到汉文化的体系中,进而强化自己“非蛮夷”的身份。
  诸葛亮的塑像被置于普洱市区显要位置,“孔明兴茶”一直是当地发展茶业的主题。当地人口口相传着一种说法:三国时期,当地人的祖先要跟随孔明去成都。孔明叫他们头朝下睡,马向南拴,但他们却头朝上睡,马向北拴,结果没有跟上孔明。孔明回望之时,看到当地人没有跟上来,就撒下三把茶籽说:“你们吃树叶!穿树叶!”就这样,当地人学会了靠茶生活。诸葛亮为什么要当地人吃茶呢?是因为当年诸葛亮南征,遇到瘴气人马中毒,后用茶叶来治愈了疾病。
  神农氏在华夏和叭岩冷在景迈的作为,诸葛亮在云南的际遇,都让他们成为一方茶祖。
  【文摘二】茶叶的原产地真的是中国吗?
  英国人这一发现,并未获得广泛认同,至少美国人不认可。1935年,乌克斯在他风靡全球的《茶叶全书》里,坚持认为中国是茶树原产地之一。其实世界上也有不少人认为茶叶原产地在中国,1892年美国人瓦尔希人的《茶的历史及奥秘》,1893年法国人金奈人的《植物自然分类》,1960年苏联人杰莫哈节人的《论野生茶树进化因素》都持有这个观点。
  1958年,罗伯特·西利写《对山茶属分类的修正》时,提出茶树种类有两种:中国茶树(camelliasinesisvar.sinensis)和阿萨姆茶树(camelliasinesisvar.assamica),但这个说法未获得认可。
  植物学的拉丁学名,一旦完成,就永远不会修改。所以现在云南大叶种茶叶,学名还是阿萨姆种(camelliasinesisvar.assamica),这是英国植物学家马斯特思于1884年根据印度大叶种茶树完成的命名。
  1981年,中国植物学家张宏达在其所著的《山茶属植物的系统研究》中,次将阿萨姆种的中文学名用“普洱茶”表示,同时还将伊洛瓦底茶(C.irrawadiensis)用“滇缅茶”表示。其后,在中国科学院昆明植物所闵天禄、中国农业科学院茶叶研究所陈亮、虞富莲、云南农业大学、云南茶科所等机构和个人的共同努力之下,研究不断深入:其中张宏达一系在1992年时,将茶组植物分成4系47种3变种;闵天禄则修正了张氏系统,将茶组植物归并为12种6变种;2000年陈亮、虞富莲等则在之前研究的基础上,再将茶组植物归并成5种3变种。
  中国考古界的发现,也未能提供确凿证据。从1988年到1992年,都有人报道湖南长沙马王堆汉墓随葬品中可能有茶叶,还有记载有茶的别称“槚”的简文和帛书,但这些发现都没有具体的出处,无法加以考证。云南植物学家闵天禄等人查遍英国各大标本馆,没有发现来自阿萨姆地区野生大叶茶的确切记录,后去的植物学家则在英国发现了大理种茶树。
  在考古无发现的情景下,调查和整理古茶树资源成为另一种有力手段。从英国人宣布印度是世界茶树原产地后,1950年代至1990年代,在云南西双版纳境内发现的八达大茶树(2012年枯死)和南糯山古茶树(1994年枯死),在红河金平发现的金平大茶树和在普洱发现邦崴大茶树,都被证实是世界上为古老的大茶树。
  其后云南虽然多次宣布发现有上千年的古茶树,但没有获得广泛认可。一个主要原因是测量茶树年龄是一个世界性难题,没有人拿得出令人信服的证据;另一个原因是地下考古尚没发现古代茶树花粉。
  云南的古茶树资源,至今在西双版纳、普洱、临沧、红河、曲靖都有着广泛的分布。2008年,普洱市率先把历时3年考察古茶树资源的结果整理出版了《走进茶树王国》一书。这本书具有极高的学术和研究价值,不仅把36万多亩古茶园、45个野生茶树居群和古茶山分布清晰明朗化,还把古茶树种植资源的种类、形态特征、利用价值都作了详细的说明,他们用大量的实证资料论证了云南是世界茶的原产地和栽培中心地。
  其实,夹杂在中、印两个大国之间的越南、缅甸、老挝、柬埔寨,都有古茶树资源。是他们至今保持沉默,还是我们为了抢夺话语权而故意视而不见?同时,还有更古老的茶树资源没有整理出来,寻找古老茶树这项使命,从罗伯特·布鲁斯以来,从来没有中断过。
  【文摘三】班禅沱茶的故事
  阿那主说,他们喝茶不会像我们这样浪费。先泡一道,没有味道了就放到壶里去煮,煮完了再晒,晒干了接着煮。他接到的珍贵的礼物,就是一个“有尾巴”的沱茶,“班禅都在喝,了不起啊”。
  像心脏的蘑菇沱茶,因为有一个可捏的柄,外形让人印象深刻,又因为与班禅之间的故事,而成为藏区茶饮的高级货。
  班禅沱茶,是云南紧压茶的一个变种,并非常规产品,但有着悠久的销藏历史,清代至今,云南西双版纳的车、佛、南有较多生产。藏民向喇嘛敬献哈达,可同时献上4个心脏形紧茶。紧茶带把,献哈达时才可以一只手握两个。
  在藏区,班禅沱茶是一个出现频率很高的品种。这段历史,其实经过著名茶人邹家驹的讲述,茶界许多人都有所了解,只是因为在藏区,所以带有诸多神秘的色彩。
  1940年代,藏商到云南收购紧茶,1元1个,贩到藏区贩卖的价格是4元1个。下关离藏区较近,在地理位置上有优势,所以紧茶的生产重心慢慢移到下关。1941年,蒙藏委员会派代表格桑泽仁同云南洽商,各出资15万元成立康藏茶厂,周东白为首任厂长,生产西藏(藏区)的“宝焰牌”心脏形紧茶。新中国成立以后,省公司指定下关茶厂为“心脏形”紧茶的生产厂家。
  1951年12月,“中茶牌”商标在北京注册,中茶公司通知全国国营茶厂使用统一商标。紧茶换商标,藏区却不接受。1953年,云南省公司通知云南下关茶厂紧急调运54吨“宝焰牌”紧茶到云南畹町,经缅甸、印度转运西藏。“宝焰牌”商标由红、黄、黑3色和3个部分组成:(1)香炉采用宝鼎黑边,黄色或金黄色金鼎。(2)炉内4个桃形图像系元宝,象征贡茶。(3)炉中火焰象征佛光,故为红色。金鼎中元宝的熊熊烈火燃烧正旺,象征着佛光普照,吉祥如意。1966年12月,文化大革命中有人批评“宝焰牌”商标带有封建主义色彩。迫于形势,云南省公司下文同意将“宝焰牌”改为“团结牌”。后来因为多次政治运动,云南紧茶淡出西藏市场。
  心脏形紧压茶再次生产,得益于十世班禅额尔德尼·确吉坚赞的推动。1986年10月20日,他视察云南下关茶厂(康藏茶厂改制后到现在的称谓)时指出:仍有部分藏族人民喜欢原有带把的心脏形紧茶,希望恢复和生产,以资供应。
  为迎接班禅大师的到来,云南下关茶厂选用云南上等原料精心制作100斤礼茶送班禅大师和同来的客人。班禅额尔德尼是藏传佛教中的活佛之一,被称为无量光佛的化身。这批经过大师点化重新生产的礼茶,后人亦称之为“班禅紧茶”。视察期间,大师订购了700件传统原料配方制作的“宝焰牌”心脏形紧茶,由云南下关茶厂加工后运交青海省政协收。自此,云南下关茶厂恢复生产“宝焰牌”心脏形紧茶。
  我们在藏区考察期间,经常会听到有关这款茶的种种传说;而在内地市场,也经常会遇到从藏区回流的、更加离奇的传说。在一个依靠传说带动销售的语境下,赝品自然也是满天飞。这是一个充满怀疑的时代,我们总是怀疑我们当下的处境。这很难用好与不好去衡量,只是雨崩为我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反省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