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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情万种的猫
    我经常用手轻轻触碰索玛的尾巴,以确认它的存在。
    猫这种生物,确乎有种使人捉摸不透的神秘感。它会突然消失不见,夜里,又突然从附近的暗处蹿出来。至于蹿出来的到底是小猫索玛,还是猫妈阿扬,抑或是邻里的猫,又或者是野猫,我就不得而知了。所以,即使索玛钻进我的被窝里,蜷成一团酣睡起来,我也总有些不安心。索玛尾巴蜷起的地方很特别,我总是忍不住用手指确认一下那只属于它的微妙弧度。
    给猫拍照更是难上加难。
    静物或是风景会一直守候在镜头前,但猫会在何时何地出现,恐怕只有上帝知道。而且,猫不像狗那样呼之即来。
    没错,猫就是这么矫情,你召唤它的时候,它反而故意不肯现身;而等你几乎要忘记它的存在时,它又会不知从哪里冒出来。
    猫心血来潮时,也会在你的镜头前搔首弄姿。我家的猫妈阿扬就是这样的。它是家中温驯的一只猫,偶尔使使小性子,捉弄捉弄其他的猫,看上去心情总是不错。它能很快与陌生人熟络起来,让人不禁怀疑它有谈笑的本领。来家里的朋友和邻居都对它赞不绝口。
    忘记说了,我家有三只猫,都是母的:猫妈阿扬,还有它的两个女儿——索玛和小灰。
    我们家一直有种偏见,就是认为母猫比公猫更有猫性。家中几代人养过不少猫,可终留下的几乎都是母猫,那些公猫不经意间都不知去向。
    猫应该算女性动物吧?
    柔软的躯体、婀娜的动作、漂亮的皮毛,不管怎么看,猫都应该是女性。

    也许有人会质疑,猫不是有胡须吗?
    胡须无疑是男性的象征,但是将猫的“胡须”称为“胡须”原本就是一个错误。
    猫的“胡须”是白色的,一看就知道和明治天皇威严的恺撒胡不同。猫的胡须更像女性的项链或者耳环,是优雅的装饰品。
    猫很爱干净,一有闲暇就梳理自己的毛,或者用前爪洗脸梳妆。所以理应将猫划分到女性的范畴中。与生物学上的性别概念无关。
    有些男性也化妆,但如果不是歌舞伎艺人,就不该带着妆容抛头露面,这是常识。而猫如此专注地“化妆”,则是在向世人宣示自己是女性般的存在——只有那些穿着短裙的女中学生,才会在地铁里专心致志地盯着小镜子化妆。猫——无论是公猫还是母猫——在“化妆”的时候都不会受到任何人的责难,这正是其女性般存在的明证。
    大智若猫
    猫灵巧而睿智,深谙与人共生之道,狗可没那么聪明——我这么说,恐怕会遭到爱狗者的批判吧?
    看到陌生人就叫,这是狗的天性,但猫不是。猫以是否合自己的心意为选择的标准。而且很奇怪,它们似乎更愿意与那些被狗吠叫的人做朋友。
    我每每走夜路,都会被狗吠叫。
    有人说,狗亲近人,而猫亲近地。
    猫不会像狗那样全心全意地为人类服务。如果非要套用服务与被服务的关系的话,往往是人服务于猫,而猫总是心安理得地接受人类的服务。
    猫薄情,不知回报,无论人类如何宠爱它们,为它们鞍前马后地忙碌,它们想要走的时候,都不会有任何犹豫。当然也有人喜欢猫这种性格——我就是其中之一。
    猫也会撒娇,当它们觉得寂寞时,就会爬上主人的膝盖,或跳上摊开的报纸,随意那么一坐,千娇百媚。但它们绝不会像狗那样又摇尾巴又吐舌头来讨好人类。
    猫爱睡懒觉,醒着的时候也是睡眼惺忪的,所以那些懒惰的人都被称作“懒猫”。但猫毫不介意人们怎么评价自己。它们随心所欲,特立独行。
    看到猫占领我的椅子,伸长身体睡大觉,我就忍不住感慨猫深不可测的智慧。
    猫决定睡在我的椅子上,可能是因为它们觉得我是一家之主。这是猫特有的方式——篡夺主人的椅子,悠然自得地睡觉。
    我在家中的权力就在它们睡觉的时候一点一点丧失了。
    波德莱尔说,从猫的眼睛里可以读取时间。
    光的细微变化,都能在猫的眼睛里得到体现。我常用手指翻开猫的眼皮。手指下面的绿色瞳孔,像宇宙一般发出永恒的光芒。不一会儿,猫的眼睛便会盖上一层白膜,哪怕它们是睁着眼睛的。这种本领,我是怎么睡都学不来的。
    我从来没有见过猫发脾气,这也很神奇。我见过猫和猫之间激烈争战的场面,也见过几只比较勇敢的猫和狗“互吠”,但没见过猫对家人发脾气。
    无论多么豁达的人,如果正睡得香甜时被人撬开眼皮,都会不高兴吧?但猫在睡觉的时候,不管你是掐它,还是挠它,它都不会生气。在猫看来,人类的爱抚和捉弄,都是无聊的小把戏。
    猫深谙人类的喜怒哀乐,为人类展示了一个永远零度的冷酷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