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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野白头不服老茅盾先生在给碧野先生的诗歌《丹江行》中的句就是:“碧野白头不服老”。我借用这句诗当作题目。来写一下我心中的碧野,是再合适不过了。
  碧野先生给湖北作协大院里诸多人的印象,总是笑吟吟昀,加上他的形象,活像一尊弥勒佛。手里摇把纸扇,他怕热,到了仲秋扇子还不离手。年近八十的老人了,还常常伏案写作,一字一句,文采斐然,钢笔字写得潇洒遒劲挺拔,没一点颤抖老态。前几年碧野先生为我的一本散文集写了篇序,那字真见功夫,我将序的原件珍藏着,作为永久的纪念。在一些文学界的聚会上,碧野先生若出席,总架不住主持人的请求,就即席讲几句。那话讲得朴实真切,针对性强,而且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全然听不出是从一位老人之口吐出。1992年夏天,碧野先生在武昌东湖寓所里,写完了41万字的自传体长篇纪实《人生的花与果》,接着又开始紧张地编撰他的4卷本200万字的《碧野文集》。1993年春天《碧野文集》由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文集装帧豪华,印刷精美,这对碧野先生来说。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长江文艺出版社与湖北省作家协会在武昌联合举行首发式,湖北省委省政府领导出席,这在湖北文艺界也是少有的事。
  夏天,我去拜望碧野先生,先生在书房笑吟吟地迎接我。写字桌上,先生读初中的孙女正做作业,在我到来之前,这爷孙俩在忙什么呢?或许是爷爷正在辅导孙女功课吧!问起先生身体,先生告诉我。据医生检查,他身体的内部零件很好,仍健康。看上去。
  先生脸膛红润,精神矍烁。先生给我赠书,在书上签字,盖印章,进行得认真而一丝不苟。问起先生新近的创作,先生说,头脑是清醒的,但文集编完之后,眼睛不行了,看东西有些吃力。近期打算休整一下。
  但头脑中的思考是不会停止的。
  问起碧野先生身体健康的原因,先生说:“我不嗜烟酒,我能吃,能睡,能走路。这三能,保证了我的身体。我每天吃近一斤口粮,食欲不减,消化力好。我也能睡,每天能睡七八个钟头。休息充分了,精神就好。我是心宽体胖啊,甘于寂寞追求淡泊,越到老年,我越能与世无争,与人无争。这不是软弱的表现。而是老年人富有内涵的人生哲埋。遇到得失。
  既不患得也不患失。遇到不快,也不耿耿于怀。过去,我的一部写太原战役的长篇小说受到了不公正的批评。我不仅容忍了,而且继续走向生活。对于官位,我也是含笑退让,我把一生荣辱,置之度外。由于精神的轻松,所以我能吃能睡,一切顺应自然。”碧野先生特别能走,没有老年人的步履迟缓,而是走得稳健,快捷,不需策杖,更不需别人搀扶。先生说,他年轻时参加太原战役时,曾经夜行军一百六十里。现在年老,一般不坐车,几站路远的地方办事,都是安步当车。先生说他的能走路是家传的,抗战中期,先生的六十余岁高龄的母亲,从广东到四川找他,关山重重,万里徒步,日以继夜,终使分别十余载的母子相见。先生年轻时当流浪汉,吃苦耐劳,练就了幸路的本领。
  关于碧野先生走路的事,先生自己在一篇散文中这么写道:即使到了老年,也应注意身体锻炼。我不作强烈的运动,但却少不了散步。清晨,空气清新,林中、湖边、日出总有不少情趣,鸟雀在林中穿飞,鱼儿在岸脚游动,这种天然乐趣,给你多少浓郁的诗情;傍晚,太阳西落,天空出现万片霞光,众鸟归巢,低飞盘旋,展现各种艳丽的翅膀,纷纷噪林,而渔舟吃水深,满载鱼鲜,风帆点点晚归,给你多少舒心畅快的画意。
  先生笔下的散步,写得真美。
  离开先生寓所时,先生与我很有劲地握手。我望着笑弥勒佛般的先生,心想,他是能高寿的,他很乐观,他的精神不老,他胸膛里跳动着的是一颗欢快的年轻的心。
  (附注:碧野先生2008年5月31日在武汉逝世,终年九十三岁。)P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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