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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t_product_contenthtml 南澳岛是个小岛,位于香港与厦门的中间,以鸦片走私的集散地而著名,外国鸦片船与中国走私商人就在这儿进行他们的非法交易。那时候我刚从英国来,脑袋里充满了对中国这个天朝上国的神圣想象。我原以为,我大概只能远远地看一看这个天朝上国,作为夷人,我们的双脚大概是不能踏上这块神圣土地的。所以当我看到鸦片船的船长们在岛上自由地走来走去,我非常吃惊,也非常高兴。船长们已经在岛上修了很多条路,建了一所类似于吸烟室一样的房子,以便夜晚上岸休息时使用。他们还修了马厩,养了一些中国的小马驹,在岛上到处骑着玩,实际上,他们就像是这块土地的主人,一点也没引起本地中国人的反感。
  岛上也聚集了成百上千的中国人,他们在这儿建起了一些棚屋,一个集市,或者说市场,为鸦片船提供补给。就像在欧洲经常看到的那样,一旦鸦片船移到附近别的什么地方停靠,所有这些本地人,他们的房子、市场以及其他一些东西,都会跟着鸦片船一块搬迁,反正他们搬起来也很容易。有个船长告诉我,暂时搬离原来的锚地,是船长们有意为之的。他还告诉我,如果我正好在搬迁后的一两天来到这里,我会发现所有的人都离开了,这个地方已被彻底抛弃。船长的话里面并没有任何夸张之辞。几个月后,我又回到这儿,岛上刚经过一次搬迁,整个小村子搬得一点痕迹都没留下:男人、女人、孩子们,他们的棚屋、渔船以及他们的一切,都跟着鸦片船一起搬迁,然后在新的停靠点附近的海滩上把家安下。
  这些村民的谋生手段各异,种种手段实在令人吃惊,其中一种给我的印象尤其深刻。村民们有着各种各样的小艇,用来给鸦片船运送禽畜如鸭子、鸡以及其他东西等,其中一种小艇,由五六块厚竹板捆扎而成,看起来更像是筏子。可怜的村民们就坐在这种筏子上,划着两片桨,整个筏子以及筏子上运送的东西通常都泡在海水里,村民们供应给鸦片船的那些家禽就处在这样一种极其可怜的状态之下,自然活不长久。
  几个月后,香港总督璞鼎查爵士①收到一封来自南澳地方政府官员的抗议信,信中说,英国人在南澳岛上修建房屋,修筑马路,正在把南澳变成另一个香港,但是根据《条约》②,英国人无权这样做。前任中国官员对英国人在岛上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离职后,新任官员在对待海盗的问题上,以非凡的能力和勇气而著称,抗议信即出自他手③。璞鼎查爵士承认英国人在岛上的行为有违法之处,但他也批评中国政府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对这些行为的姑息容忍态度,他希望给英国人半年的过渡时间,以便售出或转移他们留在岛上的物品。中国政府答应了这一请求。
  我在岛上碰到的那些人那些事足以说明中国人的办事特点。1845年10月,我来到南澳,就岛上的事情做了一些调查。我发现,只要态度谦恭一些,再带上几瓶樱桃白兰地酒,那位善良的前任官员的态度就会缓和很多。鸦片船的船长们收到过他的一封信,信中说,遵守有关规定的表面文章还是要做一些的,比如,船长们必须把房子推倒,但马厩与马驹则可以保持原样,考虑到船长们已经养成的习惯,他们在岛上可以像以前一样生活、娱乐,马照跑,烟照吸。信中甚至暗示,船长们要是愿意的话,可以重建一所新房子,没人会来干预。同时,他肯定也会向北京报告,说进犯岛屿的夷人已被赶跑,甚至无中生有,说发生了一场战斗,俘获并摧毁了一些夷人的船只,以此来夸大渲染他的光辉成就。这就是中国人的办事方式。我照方抓药,在岛上进行植物研究的事也就一路顺畅了。岛上的山与前面提到的那些山一样贫瘠,自然资源,无论是植物还是动物,都与香港类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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