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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2012年的后一天。年份的更替不过是人为设定的,今天与明天并没有实质的不同,但可以借机给自己的生活作个盘点。对已不年轻的人来说,这更是个怀旧的日子。毕竟,我的写作已经有30 年的历史,比许多读者的年纪都大。

不算课堂作文,我的写作历史可以从1982年我上高一的时候算起。当时受鲁迅《野草》和朦胧诗的影响,我尝试着写了一些诗歌,记录一个少年的梦想。那基本上是自娱自乐的练笔,只有几个爱好文学的同学知道。语文教师兼班主任听说后,要了去看,本是要表示对我的关心,但诗歌中透露出来的“不健康思想”让他非常恼火。他要对我进行思想教育却遭到了我的抵制,于是宣布我无可救药,我因此差点被迫转学,后是“辞掉团内外一切职务”转去了另一个班级。

我的诗歌写作并没有因为这场风波而中断,反而被刺激写得更多,表达也更为隐晦。那自然都是不适合发表的很幼稚的习作。到1987年我上大三的时候才写出了在今天看

了也不会觉得羞愧的诗作。大学时适逢校园诗潮,我几乎只写诗,更直接的思想表达则是写在给朋友们的信中。当时还没有电子邮件,每写一封信都要郑重其事、字斟句酌,其中有的也算得上是在写随笔,只是写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要发表。多年以后,我翻看我在1989 ~ 1990年间写给朋友们的信,大为感慨,略作整理放到网上,作为那个时代的一个记录。几个月前这些信被人不怀好意地翻出来,在网上大肆传播,不料却感动了一批同时代的人。很多人正是因此才知道,我曾经还是个文学青年。

我当文学青年的时间不短,一直到30岁以后我才基本不再写诗。诗歌对我来说是很私人化的东西,从未想以此成名,也就没有发表的欲望,只是偶尔会选出一些寄到大陆和台湾地区的报刊上发表,更多的则发在自办的内部刊物上,以及给诗友的信中。因为没有发表的压力,所以写得很从容。

发表的欲望是在1993年8月我发现互联网中文讨论组后才被激发出来的,从那以后我几乎天天都要在网上写点东西。在网上随写随贴的这些东西,是为了论战、交流,在时过境迁之后值得重温的极少。即使是有计划的写作,比如我在上网初期曾写过50多篇《大明小史》,虽然到现在还有人恭维,但也写得非常随意。在1994年办了《新语丝》月刊之后,我才开始写一些比较认真的文学、文史作品发表在《新语丝》上。比如那几篇描写明朝人物的历史随笔,早都在《新语丝》登出。因为我一开始就是把《新语丝》当成品牌来经营的,对自己发表在上面的东西,写得也更为用心。

在2000年以前,我的写作以文学为主,只是零星写一点科普文章。2000年以后我转为以写科普文章为主,这是因为我意识到了在中国做科普的紧迫性,并因此在报刊上开了科普专栏。特别是2004年12月在《中国青年报》开的“一言堂”专栏,让我养成了每周写一篇科学小品文的习惯,也因此形成了一个每周追读我的科普文章的读者群。这个周专栏在2011年10月《中国青年报》由于某种人际关系原因要和我划清界限而将其取消后,转到《新华每日电讯?草地周刊》并持续至今,大概会一直持续下去,即使发表的地方会有变动。文学写作也许只是我一时的兴趣,科普创作则是我一生的事业,就算报刊等传统媒体的阵地全部丧失,也还有互联网可以坚守,而事实上网络媒体的影响早已超过了传统媒体。

我写过的较为正式的各种体裁的文章,算下来已有2000多篇,其中大部分已结集成20多本书出版。这些文章我自以为写得还算认真,所以并没有几篇会让我在现在觉得拿不出手,即使是写于20多年前。要从中选出100多篇编一本选集并不容易,就像要在一群属于自己的孩子中挑出几个来特别宠爱一样,难以割舍。我基本上是根据印象选出我自认为较为满意的作品。在作初选后,我在网上发帖请读者推荐一两篇他们印象深刻的我的文章。反应是出乎意料地热烈,读者推荐的文章中相当一部分在我的初选中漏掉了。我把它们补充进去后,篇幅增加了一倍。所以这个自选集其实是作者和读者共同完成的。某些文章由于内容敏感,现在还只能登在网上,虽然我很想收录。还有些文章,我写的时候花了心血,但由于篇幅太长,只好割爱,例如《美国电影史话》、《无神论者是什么》、《中文国际网络纵横谈》、《诗律浅说》等,在此存目。由于是选集,收录的文章必然与我以前出的书有很多重叠。即使你以前已读过,也不妨再读一遍。

我选文的一个标准,就是能耐读,我自己见了也还有重读的兴趣,其中有的我自己就读过多遍。

有一次我乘坐飞机,邻座恰好有一个人在读我新出的《我的两个世界》,我愉快地给他在书上签名。我在微博上提到此事后,一些旅行的读者也晒出《我的两个世界》,等着与我的偶遇。这本书也许更适合带着去旅行。我在飞机上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