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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t_product_contenthtml 状元桥下的肉贩子
史进提着大刀,离开少华山之后,便往延安府的路上走来。走了半个多月,来到渭州。史进心想:“进城看看也好,说不定能在这里碰见师父。”于是,走进路边一家小茶坊里,找了一个位子坐下来喝茶休息。
不一会儿,进来一个军官模样的壮汉,圆脸大耳,虎背熊腰,满脸长着胡子。史进一见这个高头大马的汉子,不知为什么便生出好感——原来这人也是天罡星下凡投胎的一条好汉。
史进到他面前打了一个招呼,说:“请问这位军官高姓大名?”那人说:“我叫鲁达。有什么事?”史进说:“我叫史进。这位大哥可是在军队里任职?我想打听一下,京城来的教头王进,不知道在不在这里?”
“咦?难道你就是史家村的九纹龙史进?”
“小弟正是。”
“百闻不如一见。你要找的王教头,就是那个被高太尉通缉的王进?我听说他在种老将军那里呢!既然史大英雄来到这里,我们一起去喝几杯,怎样?”
两人一见如故,来到对街的酒馆子,叫了几样下酒的小菜,又吃又喝,聊得十分愉快。突然,隔壁房间传来抽抽搭搭的哭声。
鲁达是个直性子,心地善良却脾气暴躁,听见煞风景的哭声,立刻不高兴地叫道:“谁在那里哭哭啼啼的?店小二,是不是以为老子付不起酒钱,找人来触我霉头?”
店小二看见鲁达凶巴巴的样子,赶紧跑来拱着手说:“对不起!对不起!房里住的是一对卖唱的金姓父女,小的也不知他们干吗哭得那样伤心。”
“去叫他们出来问问!”
过了一会儿,店小二带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出来,后头跟着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儿。金姑娘擦干了眼泪,对鲁达说:“我和爹爹两人相依为命,靠着卖唱挣几个钱勉强过活。本来也平安无事,没想到近有个叫作郑大官人的财主,硬逼着我嫁给他,又假造了一张借条,强说我们欠他钱,每天叫人来催讨。客官,我们父女俩一天卖唱的钱能有几个?过活已经够辛苦的了,哪有什么钱能再给郑大官人?想到我父女两人这样命苦,又怎能不哭呢!”
鲁达一听,火冒三丈,大声问:“那个郑大官人住在哪里?”金老头说:“郑大官人也就是在附近状元桥下卖肉的郑屠。”
“呸!我还以为是哪个郑大官人,原来不过是个杀猪卖肉的。这个混账家伙,竟敢这样嚣张,不给他点颜色看看,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史进,你在这里等着,打死了郑屠,我便回来。”说罢,便要冲出酒馆。
史进赶忙拉住鲁达,劝他不要这样冲动,万一真打死人,可就麻烦了。鲁达一句话也听不进耳里,从身上拿出了一些银两交给金姓父女当作路费,要他们赶紧离开,到别的地方谋生。然后,便独自一个人走到状元桥下的郑屠肉铺子里来。
鲁达对着站在铺子门口的郑屠,大声吼道:“喂!给我十斤上等瘦肉,全部剁碎。记住!不准有半点肥的。”郑屠一看是军官上门,哪里敢怠慢,赶紧提着刀细切慢剁。整整剁了半个钟点才好,郑屠用荷叶包起来,对鲁达说:“要不要请人送过去?”鲁达说:“急什么?再给我切十斤肥肉,也都要剁碎的。记住,不准带丁点儿瘦的。”郑屠不敢不答应,只好照办,再将十斤肥肉细细地剁成肉末。等他剁好再用荷叶包好时,早已累得满身大汗,胳臂也酸疼得举不起来。
哪里知道鲁达却又说:“再给我十斤骨头,一样要剁碎的,一点儿肉都不能带。”郑屠苦笑了两声,说:“这位官爷,可是特地来拿我寻开心的?”鲁达一听,跳起身来,叫道:“怎样?大爷就是专程来消遣你的!”
说罢,便拿起两包猪肉对准郑屠脸上丢过去。郑屠气得浑身发抖,抓起肉砧(zhēn)上的尖刀便扑向鲁达。鲁达右腿往上一踢,便将郑屠的刀子踢得老远,然后揪住他的脑袋瓜,一拳打中他的鼻子,鲜血流得满脸都是。鲁达接着又一拳,打凸了郑屠的眼珠子,再重重地一拳打在郑屠的太阳穴上。只听得一声惨叫,鲁达仔细一瞧,郑屠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早已没了气。
鲁达知道自己闯下大祸,急忙回到营里,收拾了东西,便奔出南城门,逃得不见人影。
郑屠活生生的一条命给打死了,肉铺子的伙计慌忙上衙门报案。官府立刻派人追到鲁达营里,却扑了一个空,只好派出二十几个捕吏四处追捕,并且画下鲁达的模样,到处张贴。
再说逃出城的鲁达,东逃西躲,也不知来到什么地方,只见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街的那头还挤满了一堆人,不知在看什么布告。鲁达好奇地也挤进人群里,却一个大字也不认得,只听见大家都在说什么“官府重金悬赏捉拿杀人凶手鲁达”鲁达还想再听下去的当儿,肩头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原来是带着女儿一起卖唱的金老头。
金老头神色紧张地拉着鲁达的手,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一条荒僻的巷子里,对他说:“恩人,你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告示牌上头说的,就是要捉拿你归案的!”
“好险!咦?你怎会在这里呢?”
原来,金老头带着鲁达赠送的一点盘缠,便与女儿两人离开渭州,往北一直来到这个叫作雁门的地方,在街上遇见从前的街坊邻居,替他女儿做了一桩媒,嫁给一个有钱的赵员外。现在不愁吃,不愁穿,生活十分富裕。金老头想到鲁达为了他们父女两人,落到这种地步,便带着他来到赵员外家中,好好地款待他一番。
没料到几天以后,雁门街头上,突然出现许多官兵,到处在打听鲁达的下落。鲁达和金姓父女都十分担心,不知如何是好。赵员外对鲁达说:“到处都贴满了缉捕你的告示,布满追拿你的官兵,这样下去,贤弟迟早都要锒(láng)铛(dāng)入狱的。我倒有一个好法子,一定可以躲过官兵的捉捕,就怕贤弟不愿意。这附近有一座山,叫五台山,山上有座文殊院,里头有六七百个和尚,你应该知道的,领头的智真长老,是我的好兄弟。贤弟如果愿意落发做和尚,我可以带路前去。”
鲁达一听,高兴地说:“是啊,官兵可想不到我鲁达居然会出家去做和尚!赵员外,看来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就麻烦你引见一下。”
“好极了!赶紧收拾东西,我们这就去!”
鲁达立刻回房整理了一些衣物,便同赵员外连夜赶到五台山上。
然而,脾气暴躁的鲁达,真的会安分地去做一个吃斋念佛的光头和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