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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t_product_contenthtml       擎天柱茫然地把手腕抬起来,机器猫也看了看自己的手机,阿童木手中的家用摄像机的显示器上也有时间显示。
      现在是13日的凌晨3点20分,可是他们却看到了一张至少要一个半小时之后才应该出现的报纸,而且这张报纸已经被装修工人看过,还垫了油漆桶……
      他们甚至连这张报纸到底发行了几天都不知道。
      过了很久,阿童木镇定地说:“去9楼。”
     “还有意义吗?”擎天柱问。
      “那怎么办?”阿童木说,“现在打110,跟警察说,我们看到了明天的报纸?”
      三人走到9楼的电梯门口,擎天柱的手开始发抖,但还是按到了上行的键钮。电梯门开了,擎天柱想往里冲,却被阿童木拦住。
     “干吗?”擎天柱问。
      机器猫对擎天柱喊:“你慌什么啊!”
      擎天柱立即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对对,游戏规则,13楼到9楼之前,要先让电梯自己到1楼,然后再上来,所以现在我们也要等电梯回去。”
      阿童木正要表示赞成,可是机器猫突然说:“对啊,我差点忘了这个。”
      “那你刚才是为什么喊我?”擎天柱感觉自己脑容量完全不够用了。“
      客满啊。”机器猫轻松地说,“没看见电梯里人都站满了?”
      “你说什么?”阿童木和擎天柱两人同时惊呼。
      “人满了啊。”机器猫重复。
      “等等!”阿童木把机器猫的肩膀扳过来,“你说看到了其他人?”
      “是啊。”机器猫说。
      “除了保洁阿姨之外的其他人?”
      “对啊。”机器猫回答,“我们在上下电梯的时候,一直都有人在旁边啊。”
      “你为什么不早说?”阿童木对着机器猫大声问道。
      “为什么说这个?”机器猫也茫然了,“很正常啊。”
      “大晚上的,哪会有人在电梯里晃悠?”擎天柱要哭了。
      “再等等!”阿童木又意识到了什么,“那个保洁阿姨本来准备进来,但是她害怕了,所以退了出去没有进来?”
      “是啊。”机器猫和擎天柱回忆了一下,“的确如此。”
      “我们以为她是害怕我们背对着电梯门的姿势,被吓到的。”阿童木继续回忆当时的情形。
      “对啊。”机器猫说,“当时其他的人也和我们一样,都是面朝电梯里的,我当时还奇怪,他们怎么把靠里的位置给让出来了,好像知道我们在玩游戏似的。”
      “这个游戏的过程中,不能遇到其他人吧?”擎天柱问。
      “游戏规则上没说这一条。”机器猫把纸条拿在手上看了半天。
      “阿姨并不是被我们吓到的。”阿童木声音开始发抖,“她看到了一电梯的人,全部面朝电梯内壁,被吓傻了。”
      阿童木和擎天柱立即盯住机器猫,机器猫被看得发毛,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张玥,你是护士?”阿童木破坏了玩游戏的规则,不能在游戏里称呼彼此的真名。
      “是啊。”机器猫说,“你们都知道啊。你是春茂恒的药品销售经理,邓经理啊,我们就是在医院认识的,有什么问题?”
      “你说你经常去停尸间,晚上值夜班,都没见过‘鬼’?”擎天柱也问。
      “是啊。”机器猫回答,“从来没见过。”
      阿童木知道问题所在了,于是颤巍巍地问:“那你见过人没有?”
      “见过啊。”机器猫有点蒙,迟疑地说,“很多人。”
      “我靠!”阿童木把自己的脑袋给拍了一下。
      机器猫已经完全傻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擎天柱大致明白了阿童木的意思,但是还是没有完全想明白。
      “我们在金银岗抄墓碑,除了我们,还有人吗?”阿童木问。
      “很多晚上祭拜的人啊。”机器猫说,“就在墓碑旁吃东西。”
      擎天柱也完全明白了,问机器猫:“大晚上的这么多人,你不奇怪,不害怕?”
      “害怕什么?”机器猫说,“都是和我们一样的人,再说,大晚上有什么问题?”
      “我们在晚上坐后一班公交车,车上人多吗?”阿童木继续问。
      “多啊。”机器猫说,“那叫一个挤,晚上后一班公交我坐的多了,每次都挤死人,车上连个站的地方都没有,我们玩游戏那次,我还在中途给一个老婆婆让座呢。你们忘了吗?”
      擎天柱要疯了,“你从来不觉得晚上应该人少,而白天应该人多吗?”
      “人多少和白天黑夜有什么关系?”机器猫说,“有人晚上喜欢出来走路,做事,跟白天一样啊,我也是一半的时间夜班,一半的时间白班,这个世界不就是这样吗,白天一半人上班,晚上一半人上班。
      ”阿童木问:“在你看来,晚上那些商场啊,公司啊,都跟白天一样开业工作?”
      “有什么问题吗?”“问题大了!”擎天柱大声说道,“你从小就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人’,你知道不?”
      机器猫笑着说:“是不是现在气氛太紧张,你们在逗我开心。”
      “你从来没有对人说过,晚上能看到很多很多人吗?”阿童木问。
      “从来就没人问过我啊。”机器猫想了一会儿,“我想起来了,小时候我奶奶问过我,但是后来她死了也就没人问了。”
      “天下怎么会有这种事情!”擎天柱摇着头,“我算是开了眼界了。”
      “从来就没有人问过啊。”机器猫一再重复。“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阿童木问机器猫:“现在我们身边的人多吗?”
     机器猫咬着指头说:“其实我心里一直很奇怪的,在看到0层之前,楼道里,电梯里一直有人走来走去—那时候我以为你们也看得见,你们真的看不见?算了,不说这个,可是我们从0楼下去到了B1楼开始,我就再没看到其他人,直到刚才电梯里满员。不过,现在我又看不到人了。”
      突然“哗啦”一声响,把本来就紧张到了极点的三个人都吓了一跳。原来,电梯又上来了,门开了。
      “有没有人?”擎天柱问。
      “没有,空的。”机器猫回答。
      “不管了!”阿童木说,“先进去。”三人进了电梯,按了13楼。到了13楼,三人走出来,现在他们要顺着消防楼梯走向7楼,就是游戏的起点,也是游戏的终点。
       三人心惊肉跳,一层层地向下走着,甚至都不敢去看每一层楼道上的数字标识,只是每到一层,就一起念一声数字:“12楼、11楼、10楼……”终于念到了“7楼”。可是当他们走进楼道的时候,却发现楼道上的标识是“6”!三人想,也许是因为精神太紧张,数错了,于是顾不上太多,连忙又向上爬了一层。可诡异的一幕出现了,楼道墙壁上分明标着的是一个大大的“8”!
      “7楼呢?”擎天柱大喊起来,“7楼呢!”喊了几声,他沮丧地对阿童木说:“我们出不去了。”
      “迷路了。”阿童木也颓丧地说。
      “我们再下去看看。”机器猫没有放弃。
      “没用了。”擎天柱已经崩溃,“刚才我们已经破坏了游戏规则。”
      “先别慌。”阿童木把两手摊在胸前,“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是有原因的。”
      “别管什么原因,这游戏反正是进行不下去了!”擎天柱大声说。
      机器猫惊慌地问:“你们是人还是鬼?”
      乱了,阿童木心里想着,只好说:“我们别管7楼了,回到1楼去吧。”
      其他两人都慌了,“咚咚咚”地往1楼跑去,阿童木手中的摄像机也随之摇晃。终于到了1楼,三人慌乱地推开大厦的玻璃门,跑到了夜空中。他们顺着马路狂奔,跑了很远,累得气喘吁吁才停下来。
      三个人都扶着膝盖,大口呼吸空气。
      “看来只是个自己吓唬自己的游戏而已!”擎天柱开心地说,“我家离这里很近,去我家吧。”
      “原来你就住这里啊?”阿童木说,“以前也没听你说过。”
      “我本来是石板村十组的村民,在市内做生意很久了。”擎天柱说,“不过家没搬,还在村里。”
      石板村是一个近郊的村落,位于夷陵区和开发区之间的群山里。由于城市发展得很快,修建了六车道沥青主干道,石板村的居民就在主干道两侧的山里生活。
      擎天柱指着前面岔路口边的一排农村小洋楼说:“我家就在那边,回去休息一下,以后我们还是不要玩这种吓唬自己的游戏了。”
      阿童木却还不放心,询问机器猫:“你看到什么人了吗?”
      “没有。”机器猫轻松地说,“只有我们三个。”
      三人心情十分轻松,阿童木和机器猫跟着擎天柱走到了岔路口靠里一排的民居,这些小洋楼都是顺着乡村公路依次修建的。
      走到了一栋洋楼面前,擎天柱指着门口说:“到了,这就是我家。”
      不过,当擎天柱准备用钥匙开门时,却发现门是虚掩的。“我记得我锁了门的啊。”擎天柱进去后,把灯打开,“轻点,我家老爷子睡眠不好,一点动静就能吵到他。”
      “我们就在客厅沙发上坐坐。”阿童木说,“天亮我们就走了。”
      “那也好。”擎天柱说,“反正离天亮只有两三个小时了。”
      三人于是坐在沙发上,亮着灯休息。闹腾了一夜,机器猫首先斜靠在沙发扶手上睡着了,擎天柱背靠着沙发也睡着了,阿童木的眼睛越来越沉重,也慢慢闭上。
      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阿童木又醒了,是被某种声响吵醒的。他睁开眼,发现一个老头子正拄个拐杖准备出门。然后他看见沙发前方的桌子上,坐着一个小女孩,正在吃饭,桌子上摆着几个菜。接着,一个女人端着一盘菜放到桌上,然后仰着头喊:“志海,志海,下来吃饭。”一个男人“咚咚”走下楼梯,坐到桌前,女人给他盛了一碗饭,“天天回来就只知道上网……”
      男人端着碗笑了一下,说了句什么阿童木没听见,然后他看见了男人的正脸,不就是擎天柱吗?
      哦,看来自己睡着的时候,擎天柱叫他的妻子做饭了。阿童木想。他站起来,走向饭桌,准备和擎天柱的妻子打个招呼,想说昨晚打扰他们了。不过,向前走了两步,阿童木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至于哪点奇怪他也说不上来。当他走到擎天柱一家三口身边的时候,才意识到到底哪里奇怪了。
      饭桌上的三个人正在开心地吃饭,对阿童木视而不见。可是阿童木已经站到了饭桌旁,而且是擎天柱和妻子之间的位置,他们仍看不见他,这明显是说不通的,他们两人的眼光明明都朝着他,却没有任何反应。
      阿童木看着擎天柱,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猛然回头向身后的沙发看去,看到的画面让阿童木心惊胆战!
      沙发上,机器猫还在熟睡。而擎天柱也仍然背靠着沙发在睡觉!
      阿童木再把头转过来,这边的擎天柱正在和妻子说着什么,说得很开心,但是他什么都听不到。
      阿童木惊呆了,他闭上了眼睛,然后再睁开,只见饭桌空了,人也没了,刚才的擎天柱一家三口,全部消失。
      这不是幻觉,阿童木马上走回到沙发,把擎天柱摇醒:“快起来。出事了。”
      擎天柱迷迷糊糊地问:“怎么啦,怎么啦?”
      “我刚刚看到你和你的妻子还有女儿在吃饭。”阿童木说,“可是一晃就看不见了。”
      “你做梦吧?”擎天柱立即清醒,跳了起来,“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有女儿?我从没说过。”
      阿童木把刚才看到的情形告诉给擎天柱,并且后悔没有打开摄像机,把刚才的情形录下来。想到这里,阿童木又把摄像机开启。
      机器猫也醒了,说:“你是不是跟我一样的情况啊,见‘鬼’了?”
      “我得去看看我老婆和女儿去。”擎天柱担心起来,机器猫的话刺激到了他。阿童木和机器猫看着擎天柱顺着楼梯爬上2楼。
      阿童木问机器猫:“我们睡了多久?”“不少时间了吧。”机器猫看着窗外,“怎么天还没亮?”
      但是阿童木没有回答,他已经愣住了,摄像机的时间在跳动,证明时间并没有停止。
      隔了很久,机器猫问阿童木:“几点了?现在。”
      “8点半。”阿童木随口说,立即呆住。两人又同时看向窗外—外面仍旧是黑夜。就在阿童木和机器猫面面相觑的时候,擎天柱惊慌失措地跑下来。“我老婆,我女儿……”擎天柱接不上话来,“她们都不见了,我爹的房间也没人。”
      “他们走亲戚去了?”
      “没有啊!”擎天柱身体筛糠一样抖动,“她们睡觉了我才出门的。”
      阿童木抓着擎天柱的肩膀摇晃,“你看窗外。”
      “窗外怎么啦?”擎天柱问,“我老婆、女儿站在外面?”
      “不是!”阿童木说,“现在的时间是8点半了。可是天并没有亮。”
      “也许我们太累了,一觉睡到了晚上。”擎天柱点着头说,“应该就是这样,他们不忍心打扰我们,所以出门了,现在还没回家。”
      “我的手机时间是24小时制显示的。”机器猫说,“如果是晚上,显示的应该是20:30。”
      擎天柱立即冲出去,走出门外。阿童木和机器猫也跟着出来,现在整个夜空里,弥漫着浓雾,雾气从山间的各个低地渗出来,掠过池塘,掠过农田,掠过运河,掠过乡间的道路。
      “幺爹,幺爹——”擎天柱对着旁边的私人楼房喊,可是没有回应。这时,阿童木发现连狗的叫声都没有,这在夜间的村庄里是很奇怪的事情。
      “我爹不见了。”擎天柱继续喊,“光英和媛媛也不见了。”擎天柱喊了很久,房子里没人回答,甚至连灯都没开。
      擎天柱走到他亲戚家的门口,发现门是开着的,阿童木和机器猫也跟着走进去,现在阿童木突然有了一个不祥的预感。这个不祥的预感,很快得到了印证。
      擎天柱在房间里叫嚷了很久,没有回应,之后,他找遍了他亲戚家的卧室,和他家一样,没有人。
      “难道都去走亲戚了吗?”擎天柱快要崩溃了。
      阿童木终于说出了他的担忧:“不是他们不见了,而是我们迷路了。”
      擎天柱没有放弃,他挨着房子一个一个找过去,果然每一家都没人,不仅没人,狗也没有,养的鸡也没有,此时,连虫豸的叫声都没有。三人顺着道路走到了一个小丘,看到四周的村庄在月色下,轻雾弥漫,阴气森森,没有任何生气。擎天柱拿出了电话开始拨号,应该是打给他妻子的。电话通了,却是一片寂静,夹杂着咝咝的磁噪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