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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t_product_contenthtml 每次其其格领着牙和石进入镇子,狗群都不遗余力地追逐,两头小狼欲擒故纵般地戏耍狗群之后,敏捷跳上勒勒车,依偎在老人的身边。月白色的老牛,高大的勒勒车,沉默的老人,青灰色的狼,如同一组浮雕,像这草地本身一样搏大而沉稳,这正是草地的一部分。每个月都会有游客有幸目睹这幕,他们为此而兴奋不已。牙和石还是一直不与老人一起进入镇子,直到秋天,草梢已经泛出一丝金黄,翻起雄壮的草浪时,已经是牧草收割的季节。牙和石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成长为两头壮硕的大狼,高大雄壮,体型并不比标准的德国牧羊犬逊色,因为总是食物充足,所以并没有像野外终日为食物而奔波的狼所呈现的那种饥渴不安的神色。每次在其其格赶着牛车就要进入镇子时,它们总是习惯性地跳下车,躲进路边的草丛里。当其其格在狗群的簇拥下出现时,它们也是习惯性地在狗群的吠叫声中不紧不慢地跳上勒勒车。尽管它们已经不再是柔软无助的小狼,但它们还是在沿袭着这个小小的习惯。狗群似乎也被这种习惯性所支配,继续在车边狂啸,甚至虚张声势地试着跳上勒勒车。但是仅此而已。不过这种习惯终会被打破。那是一头刚刚来到草地上的狗,一头红色的大狗,它的主人也许是镇子上刚刚开张的饭店的老板。日益增加的游客带来的利润毕竟是丰厚而诱人的。也许是因为血统里有大丹或是其他什么大型犬的基因,它要比镇子上所有的狗都要高大。圆筒状的獒的嘴,满身短粗的刚毛,却在四腿间滑稽地长出裙毛。它凭借大得吓人的骨架在当地的狗群里所向披靡——当然是以眼角一道刀割般的伤口作为代价,在短短的时间里就已经成为群狗的领袖。那天正是其其格来镇子的时间,这头红色的大狗次参加这种追逐。对于它来说这种活动毕竟是次,加入其中让它感到无比兴奋,甚至兴奋得不能自制。它从未有过习惯的束缚。突然从草丛里蹿出的两头灰狼让它突然间感到以前所有的生活似乎都是毫无意义的荒废。它狂怒地咆哮着吐着唾沫冲向勒勒车,也许是因为血液中那些属于大丹的笨重,它撞在了勒勒车的轮子上。沉重的撞击竟然让勒勒车摇晃不已。牙和石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它们在车上站了起来,发出不满地咕哝声。当它再次张牙舞爪地向车上扑来时,其其格手中的鞭子重重地敲在它的鼻梁上。但这不但没有打掉它的气焰,它竟然顺势叼住了其其格还没有收回去的鞭子。瘦弱的其其格没有防备,被扯下了勒勒车。当时正有一辆旅游车在镇子边等待着饲养狼的老人的出现,当他们看到两头怎么看起来都驯顺得像狼犬一样的牙和石跳上车时,多少还是感到有点失望。这会是狼吗?正如他们听说的,狗群会围在勒勒车旁吠叫,狼和老人都无动于衷。但狗向老人攻击,将老人扯下勒勒车好像并不在他们的预料这中。随后发生的事让这些游客对眼前看到的一切不再持怀疑态度。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被拽下车的其其格脚还没有落地,车上的两头狼就已经冲下了车。攻击只是出现了短暂的停顿,在红色大狗的悲号声中,人们看到它的一条前腿已经被咬断,只是凭借一丝未断的皮悬挂在腿上。它悲叫的同时,低头看看自己的腿,还有点不太相信发生的一切。两头狼一左一右将它围峙在中间。只是这一秒的停顿,然后它们呼啸着扑了过去。红色大狗在号叫声中被扯翻、扑倒,然后两头狼又闪电般地跳开了,冷漠地注视着平摊在草地上,脖颈正冒着带血气泡的红色大狗。因毛色的关系,它的样子看起来并不是那么触目惊心。它的喉管被扯开了。死亡是一个缓慢的过程。其其格也是刚刚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还是轻轻地抚了抚蹲伏在她脚下两头狼,然后牵着牛车慢慢地走向草地深处。两头大狼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目送着她们离开的游客发现,除了那头糊里糊涂地在狼的利齿下毙命的红色大狗,其他的狗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