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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亮】

在你我的心灵深处,都有一个无线电台,只要它不停地从人群中,从无限的时空中,接收美好、希望、光亮、欢欣、勇气和力量的信息,你我就永远年轻。

 

《从开头看到结束》 

 

 

我知道娘娘的时候是大一,认识娘娘的时候是大二,关系好起来是大三,大四算是成为了人生当中好的朋友,至今。

 

娘娘本名并不叫娘娘。她被周围的人称呼为娘娘的时候,《甄嬛传》还没播出。

这个昵称实在生动又形象,所以在这篇文章的回忆里,她好像从天开始就是我所认识的那个“娘娘”。

 

刚知道娘娘的时候,是在宿舍看到桌上放了一张新的校报。那时的我们喜欢拿起校报看,看校报又报道了哪个人物,然后一句一句念,一句一句吐槽。娘娘很不幸成为了我们宿舍的靶子。

 

“你看,她的样子像不像妇女主任?”

“哈哈哈,拍这张照片的时候,她肯定戴着一顶假发。”

“长得那么喜庆,应该发一首单曲《种太阳》啊。”

 

那篇报道的内容我没怎么记住,只是对标题有些许印象—特困大学生系列报道。

 

次见到娘娘,是朋友介绍,说有个女孩性格特好,我一定会喜欢。然后我就见到了娘娘,她一身运动装,学生头,不到一米六的个子,远远走过来,带着一点儿小跳跃,看着就让人喜欢。

 

眼我并未把她和特困大学生对上号。因为那时的印象里特困大学生都是嘴角紧抿、不苟言笑、表情坚毅,穿着多少有些单薄。而从娘娘身上完全看不出一丝“特困”的样子。

朋友对我说:“你看过上一期的校报吗?的那个采访就是

她哦。”

娘娘有一秒尴尬,但立刻手一挥说:“别提了,把我写得太惨了,看完我都想给自己捐款了。”

哈哈哈,大家笑了起来。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娘娘,她只是头发浓密,并没有戴假发。笑起来很有亲和力,让人有想接近的冲动,更重要的是她好像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会从心底笑的人,任何标签都无法定义她。

 

大学时我每月生活费只有五百块,到了月底就青黄不接。我和同宿舍的男同学到了中午放学就跑到食堂门口,遇见关系好的女同学就借几块钱吃盒饭。

每人借一块两块,中午也能凑个十几块吃一顿好的。

有一次我和宿舍兄弟们又在食堂门口化缘,啪,后肩被拍了一下,我扭头一看,娘娘拿着饭盒看着我笑,她问我在干吗。我支支吾吾地说:“那个,中午,没伙食费了,要钱,哦不,借钱和大家吃个饭。”我指了指其他两个同学,他们立刻表现出一副被社会抛弃的样子。

“借你一百块,够不够?”娘娘问。

“啊,够够够。当然够。”那两个人立刻围了上来,跟饿狼一样。

“谢谢你哦。下个月我还你。”

“没事,没钱也不用着急。”娘娘说。

其实我根本没打算还,因为根本还不上,听娘娘这么一说,我立刻就坡下驴说:“好的好的,有钱就一定还给你。”言下之意就是,要是没钱就不还了啊。

那天,我们拿着一百块钱去吃了顿火锅。

一边吃火锅,我一边感叹娘娘真好。

宿舍同学问我什么时候攀上这个大款女同学的,我反问他们:“你们不认识她吗?”两个人摇着吃得油光满面的头,一脸困惑。我说:“你俩还把人家侮辱得够呛呢。”他俩更晕了。我说:“她就是那个特困大学生代表啊。”

“啊?!你怎么不早说!你还是人吗?我们拿着特困大学生的钱吃火锅,我们都成什么了?!”

“行了吧你,钱是不分贵贱的。人家愿意帮助咱们,你装什么人民卫士啊。”

“那那那……那你有钱就一定要还给她。”

“行了,我知道了。”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那一百块钱我一直没有还给娘娘,甚至之后再遇见娘娘的时候,她都会主动问:“怎么了,又没钱吃饭了啊,还要不要借啊?”

我脸皮也是蛮厚的,她问要不要,我就说要。

前前后后借了五百块。

可后来,我隐隐约约觉得有点儿不对劲,我问朋友:“为什么娘娘是特困大学生,可穿着打扮一点儿都不‘特困’呢?而且看起来还挺有钱的样子。”我不敢告诉他娘娘隔三岔五借钱给我,怕被鄙视。

朋友说:“特困大学生每年好像有一两万的补助,她成绩好又拿到了特级奖学金,保送生也有补助。加上她平时还给人当家教,每个月也能挣一些钱,挺厉害的。”

 

真是不如不问。不问心里没有任何负担,问完之后有想打死自己的冲动。

我立刻把妈妈给我寄的生活费一次性取出来,要还给娘娘。

娘娘在电话里说:“不着急,先放你那儿吧,等有时间,你再

给我。”

我身上哪里一次性揣过五百块,多放一分钟都怕丢了、被人偷了。我等在女生宿舍门口,等到娘娘家教结束回宿舍的时候,赶紧冲上去把钱往她手里一塞,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她问:“干吗那么着急还钱?”

我说:“对不起。”

她很纳闷:“为什么对不起?”

我笑笑,走开了。

很多时候说对不起,不是干了对不起这个人的事,而是没有干对得起这个人的事。

因为这种恬不知耻的借钱,我在心里先把娘娘当成了朋友,无论她是怎么认为的。一方面我想赎罪,另一方面我是发自内心地佩服她。

回到宿舍,我在角落里把关于她的报道,又翻了出来,一个字一个字地阅读。读完报道之后,又给朋友打了一个小时电话,才了解到娘娘十九年完整的人生。

 

娘娘是中专生。

很小的时候爸爸因癌症去世。

妈妈一个人带着她,很辛苦。

为了给妈妈减轻负担,娘娘决定初中毕业之后读中专,这样可以提前参加工作、养家糊口。

转眼三年,中专毕业那年,娘娘因为成绩优秀,顺利进入一所小学当老师,就在一切都开始好转的时候,有一天妈妈突然摔倒在地上,医生通知娘娘,她妈妈被查出得了肌肉萎缩。

 

肌肉,萎缩。

两个从来没有联系在一起的词,突然面目狰狞地携手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对于只剩下妈妈和女儿的家庭而言,肌肉萎缩就是绝症。

 

娘娘刚从爸爸离世的阴影中走出来,妈妈又丧失了行动能力,终日躺在床上,因为疼痛而呻吟不止。

娘娘说那时她的生活也很简单,凌晨三四点在病床前帮妈妈捏着胳膊和腿睡着,早上七点赶往学校准备一天的工作,周而复始,已经察觉不到累了,剩下的只是习惯。

过了好多年,我突然问娘娘:“那时每天帮妈妈按摩,你累吗?什么感觉?”她想了好久,次用有点儿自嘲又有点儿幸福的语气回答我:“爸爸还没有去世的时候,一直坐在轮椅上,他很自责不能带我去更远的地方,于是借了亲戚的钱给我买了一架钢琴,让我弹钢琴给他听。我练得很快,初中的时候就是钢琴十级了,后来爸爸走了,我也就很少弹钢琴了。后来妈妈病倒了,我帮妈妈按摩就当是在她身上弹钢琴,那比小时候练钢琴轻松多了……哈哈哈。”

她笑了起来,眼睛里闪着泪光。

 

18岁的娘娘,白天上课,晚上照顾妈妈,没日没夜。她不知道人生的出口在哪里,但她不会忘记每天去感谢妈妈的医生,感谢帮自己照顾妈妈的护士。对她而言,生活已经到了谷底,不感恩的话,就真的看不到任何光明了。感恩,也是获取光明的方式啊。

 

某一天,她就读的中专突然通知她,说有一个可以保送到湖南师范大学中文系的指标,全校一共推荐了五个优秀毕业生,希望她能参加湖南师范大学的面试。

娘娘看了一下其余的四个推荐生,无论是现在的工作还是家庭条件都比自己要好,她觉得自己不可能被选中,但她还是请了一天假,不是为了争取保送的机会,而是从来没有去过长沙,她想看一看省会城市是什么样子。

去之前,她没有把面试大学的事情告诉妈妈。从爸爸去世的那天开始,她的人生中就没有大学两个字,因为大学意味着要花更多的时间、要交更多的学费,对她这样环境中的女孩,这是一个太奢侈的梦。

大学,并不是娘娘的梦想。所有遥不可及的东西,只是幻想。梦想是可以去努力实现的,而幻想不是。

 

妈妈的病一天比一天严重,入睡的时间一天比一天晚,很多时候妈妈睡着了,天已微微发亮,小憩半小时,娘娘就要出发去单位工作。

她没有想到自己得到了湖南师范大学第二轮的面试通知。母校只有两个人进入了复试名单,其他则是各个师专院校的佼佼者。

娘娘想了想,自己买了火车票又一次来到了湖南师范大学。这一次,她认真地端详了这里,她很想成功,却不敢做梦。她在文学院第二级的破石阶底下埋了一张纸条,上面写:我还会再来吗?

 

只敢反问,不敢许愿。

 

沅水流,湘水流,流到潭州橘洲头。

愁悠悠,念悠悠,念到醒时方始休。

 

越是接近光芒,越是提心吊胆。从一开始瞒着妈妈,到通过了次面试,第二次面试,第三次被通知去湖南师范大学,是放榜的

时间。

看着痛到晕厥的妈妈,娘娘想如果,万一,真的,成功了,这一定是给妈妈好的礼物。

早上迎着晨光上路,到了学院,翻出那张记载着少女心思的纸条,居然没那么紧张了。走到学院门口,已经来了好多人,有人捶胸顿足,有人喜极而泣。娘娘一个人,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反问的纸条:我还会再来吗?

然后她哭了。她看到了自己的名字,第二排第三个。

原来,她真的还会来。

 

回老家的路上,娘娘想了好多种方法要跟妈妈说这个好消息。刚到老家车站,她原本打算回家换一身干净衣服再去医院,突然BP机接到了医院的传呼,她很紧张地回了电话。

医生问:“你在哪?赶紧来医院,你妈妈不行了。”

回忆起这一段,娘娘说当时自己整个人就像灵魂蒸发了一般,连车都来不及坐,一路狂奔,摔了几跤,赶到医院推开病房的门。

妈妈已经走了。

 

所有人都在等她,她哭着走过去,握住妈妈的手,小声地对妈妈说:“我可以读大学了。”

遗憾的是,妈妈听不到了。

后来她又告诉自己,其实妈妈可以听到的。

因为老人说,人离开的时候见不到亲近的人,灵魂是不会离

开的。

她相信妈妈听到了。

离开医院前,她一一感谢了所有的医生和护士。

 

读大学前两天,娘娘成了孤儿。

只有一条根,扎进校园,义无反顾,别无选择。

不然,怎么对得起所有的人,以及反转得彻底的命运。

 

 

娘娘性格超洒脱,从不把钱当回事。和她开玩笑,也随便得很,像个男孩,大大咧咧。我私下和朋友聊起过她,大家都觉得她性格好。

“你说,一个经历过这样人生的人,怎么每天跟个没事人一样?”室友小白聊起娘娘的时候,语气里都是困惑。

接触久了,我大概明白娘娘的心情—以前是真的又痛苦又难熬,但命运不给人时间抱怨。现在事过境迁,一切都在好转,那又何必用今日的春风去祭奠昨日的萧瑟。

“父母离开,你不难过吗?”

“当然会难过,在我一个人的时候。可我一想到,如果我难过,他们能够看到,他们又无能为力,是不是会更难过。所以,我一定要开心起来,对谁都好啊。”娘娘说。

 

娘娘除了弹得一手好钢琴外,唱歌也好听。我和小白参加校园歌手大赛那会儿,她的名次常与我们并驾齐驱。

“老天真的是公平的,你长成这样,却拥有一副好嗓子。”我和小白从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吐槽她的机会。

不是不喜欢她,也不是故意让她难堪。弱小敏感者才会把吐槽当成伤害自己的暗箭,强大前行者只会把吐槽当成加速自己成长的武器。

“老天当然是公平的,你俩那么二,所以次次都拿二等奖,以维持世间的平衡。”

“你嘴那么毒,嫁得出去吗?”

“这叫风趣。你们脑子那么蠢,有未来吗?”

 

哈哈哈哈,每次都是我和小白大笑着离开。而每输给她一次,就像暗地里给她加了一层抵御外力的盔甲,感觉好棒。

 

娘娘是学校重点培养的学生干部。党员是她,发言是她,起表率作用的也是她,按道理,我们都很讨厌这样的女孩儿,但因为这个人是娘娘,我们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种能把各种问题都处理得很好的人。

 

“喂,你这样下去,未来肯定要留校当老师,要么就会进妇联当干部。”

“多好啊,你们还不知道自己未来在哪儿吧。”

“……”

“我们是在善意地夸你好不好?!”

“我也是在善意地提醒你们,好不好?!”

沉默。沉默。

她在想她的未来,我们在想我们的未来。

突然娘娘打破了僵局:“刘同,你以后能不能不要总把耳机塞在耳朵里,不知道的人觉得那是个助听器,知道的人觉得你这个人很不懂礼貌,吃饭也听,睡觉也听,走路也听,聊天时也听。

“还有,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穿一些花花绿绿的衣服,远远看到,总觉得走过来一个调色盘,眼睛都要被你晃瞎了。真不好意思说和你是朋友,别人都觉得我的审美有问题。”

当时被她这么一说,我有点儿懵。

仔细想了想,好像确实如此。但每个人不都要经历过一段弯路,才知道什么是正途吗?比如十几年后的今天,我基本上只穿黑白灰三种颜色了啊。

而那时,大概过了大半个月之后,我才明白为什么娘娘突然要纠正我的生活习惯。

 

那时快要进入大三,学院要竞选学生会主席,我被班级提名了。班级代表的小组讨论会上,说到我的名字,很多人说我不团结同学,总是一个人听耳机。说我穿着打扮太张扬,一点儿都不沉稳低调。然后娘娘站出来帮我说话:“他一直听耳机是因为热爱音乐,他穿着很鲜艳,代表他很有热情。一个有热情的同学,我们怎么能说他不团结同学,说他很张扬呢?”

那时的大学生开讨论会,基本上只要有人提出质疑,就没有人反对;只要有人提出反对,就没有人再辩驳。

虽然后来我并没有成为院系学生会主席,但一想到这件事—娘娘在大家面前帮我出头,心里还是暖暖的。我问她:“你明知道我不会竞选成功,为何还要帮我反驳。”她说:“你本来就不是那样的人,为什么要因为不了解的人轻易下的结论而被人误解?”

“谢谢你啊。”我有点儿不好意思。

“你要说谢谢,那该谢我的事情太多了。”

……我给娘娘跪了。

 

 

大学的生活很自在,想逃课就逃课,想通宵唱K就通宵唱K,我们的生活一直如此。自从娘娘和我们成为好朋友之后,她也加入到我们大部分的计划里。此时我就要收回一句话:“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种能把各种问题都处理得很好的人”,事实证明,没有人能够不付出努力就保持平衡。

直接的恶果就是,在大三的英文四级考试中,娘娘和我们一样,都没有合格。因为四级没通过,导致娘娘的奖学金被取消,导致她的所有学生会职务要暂停,大三若是停一年培养计划,大四要争取留校或其他的保送机会都几乎无望了。

 

我和小白都很自责,认为是自己连累了娘娘。娘娘仍跟没事人一样,只是开始回归到认真地学习里。如果不是因为我们的影响,也许娘娘依然是好学生,依然在她早已规划好的道路上飞奔前行。

 

晃眼到了大四。我在一家电器集团的广东总部找到了营销管理的工作,小白参加了军官招聘,娘娘投了多份简历,也找到了一份在省级实验小学当老师的工作。

那年年底,我们三个人坐在一起,说说关于未来的心里话。

喝了点儿啤酒,我对一直故作轻松的娘娘说:“你好不容易读了大学,但还是找了一份小学老师的工作,这个工作并不是不好,可我觉得你心里一定有不甘。你不要总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甘就是不甘。我知道是我们影响了你,你不用总装得和我们没关系。我知道你很强,但我也知道你能更好。而现在,不好就是不好。你越是轻松,我心里越是难过”。

一番话说完,三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没有人说话,娘娘强忍着,带着哭腔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

么办。”

有些人不知道怎么办会不停抱怨。

有些人不知道怎么办会一直坚强,等待曙光。

 

第二天,娘娘来找我,兴奋中又有些试探。她说:“昨晚回去我想了很久,觉得你说的是对的,我应该多给自己一些机会去尝试。我听说电视台初七要进行一次面向社会的大招聘,我想报名,但是我不知道电视台招聘需要什么样的人。你不是在台里实习过两年吗?你能不能帮我问问?”

 

当然没问题。

几个电话打过去,曾经的老师以为是我要面试,都帮我打听,然后纷纷跟我说加油。

我把这些加油一一转送给了娘娘。

我也告诉娘娘笔试有可能会考什么,面试有可能会问什么,然后找了一个下午假装面试官,一个一个问题把娘娘弄得很头疼。

娘娘突然说:“你初七要干吗?”

我摇摇头,说:“没什么事。”

娘娘兴奋地抓住我:“要不,你陪我一起去考吧。你在的话,我会比较有安全感。反正你已经找到工作了,你先面试的话,还能跟我分享一下你的经验,好不好?”

我都把她害得那么惨了,哪还有理由拒绝。说心里话,我觉得自己没有可能留在电视台,如果实习了两年后考试失败,那一点点中文系男生的自尊将荡然无存。但现在娘娘提出了这个要求,让我也终于能满足自己的愿望了—即使失败,好歹有个台阶下,反正是陪娘娘来的。

 

面试不难,几个面试官问问每个人的性格、对电视节目的看法。稍微性格活泼、有点儿主见的应聘者都能进入下一轮。虽然娘娘很紧张,但以她每每都能把我和小白的祖坟说得冒紫烟的口才,很容易就进入了下一轮。

 

第二轮是笔试。每个人十五页纸,十几道问题。由于我没有任何心理负担,所有问题都是怎么好玩怎么答,别人的试卷才写到一半,我就把满满的十五页答卷交给了考官。

然后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在会议室门口等娘娘出来。

“超级女声”的创始人夏青老师是当时主管招聘的领导,她看见我早早交了卷,摸不清我是胡乱应付,还是得心应手,就走进会议室拿起我的试卷仔细阅读。

从我站的角度,能看到夏青老师的表情。

我看见她一直笑个不停,翻了好几页之后,佯装镇定地走了出来,问我:“你怎么还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