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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t_product_contenthtml 卷一何怪俗眼轻填词
  诗亡词乃盛,比兴此焉托。
  往往欢娱工,不如忧患作。
  冬郎一生极憔悴,判与三闾共醒醉。
  美人香草可怜春,凤蜡红巾无限泪。
  芒鞋心事杜陵知,唯今只赏杜陵诗。
  古人且失风人旨,何怪俗眼轻填词。
  词源远过诗律近,拟古乐府特加润。
  不见句读参差三百篇,已自换头兼转韵。
  ——纳兰性德《填词》
  纳兰感叹:“诗亡词乃盛,比兴此焉托。往往欢娱工,不如忧患作。”作为“诗余”,古来文人都将填词视作“小技”,只做“宴嬉逸乐”之用。
  这叫纳兰甚感不平。
  在纳兰眼中,词之渊源,远于诗律,其承接的乃是《诗经》“句读参差三百篇,已自换头兼转韵”的体式。可叹古人一味捧高诗作,岂不知早已丢却《诗经》风雅,却又“何怪俗眼轻填词”?
  所以,纳兰填词是极为用心的。比兴寄托、拟古用典,皆有所得,而真情所致,别具性灵,终成今人所见之哀感顽艳、凄清隽永的纳兰词。
  今人所品读的纳兰词中,悼亡词与爱情词是受欢迎的。纳兰词章,美在情真。而人世之情,当以夫妇人伦,位列,故而《诗经》才以《关雎》开篇。所以,我这本品读纳兰诗词的书,理所当然地将悼亡词列为首章。纳兰之发妻卢氏,康熙十三年(1674年)于归,至康熙十六年(1677年)五月三十日难产离世,与纳兰厮守不足三载。
  康熙十七年(1678年)七月二十八日,卢氏归葬纳兰家族玉河皂荚屯之祖茔,时为中书舍人的叶崇舒撰写《皇清纳腊室卢氏墓志铭》,言道:
  夫人境非挽鹿,自契同心,遇辟游鱼,岂殊比目。抗情尘表,则视有浮云;抚操闺中,则志存流水。于其没也,悼亡之吟不少,知己之恨尤深。
  由此可知,纳兰与卢氏非但有伉俪之爱,更有知音之情。卢氏一朝香消玉殒,纳兰孤鸾难鸣,便把心中无限遗憾,都交付于这些悼亡之作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