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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少爷。”王头儿看着我,红黑的面皮上有两三个肿包,络腮胡子梢儿上汗珠摇摇欲坠。
    现在虽然立了秋,中午的日头丝毫不比三伏天的弱。秋蝉扯着嗓子叫,地上的热气烘得脚酸。
    “少爷,小的们奉少爷令在这里埋伏一上午,究竟有什么任务可待,还望少爷明示。”
    我捏死一只正在脸颊上喝血的蚊子,抹了一把汗,阴恻恻一笑。
    “少爷我今天要劫一个人,就从这条道上过。等车马一出现,你们蒙了脸冲出去,务必活捉。”
 
    章
    我本是天庭的一个自在散仙,虚受封号广虚元君。因为封号拗口,天庭上的仙都喊我宋珧元君。
    宋珧是我未成仙前的本名。
 
    我在凡间为人时,也是个闲散自在的人。那时候少年气盛,招摇过市徒做风流,本来和“道”字八竿打不到一撇。某一日,太上老君开炉取丹时不甚手滑,落了一颗金丹下界。金丹正好落入集市某面摊的汤锅,面摊老板只当是块天降的鸟屎,拿大勺子将汤锅一搅,连面带汤水盛了一碗。不幸吃面的那个客人,就是我。
    我现在都很钦佩自己当时熊熊“饿火”的浓烈,居然烧花了我的眼,老鼠屎大的金丹就那么被我顺着汤水咽了。
于是当天晚上,金乌西沉、广寒初现时,我顶聚三花,足涌祥云,飞升了。
    从此成了个仙。
    仙使引我去灵霄殿拜见玉帝时,玉帝道:“仙有仙根,一者是修来的,二者是生来的,还有一者是捡来的。”
    白捡来的神仙没有号可封,天庭的诸公便就着名字喊我一声宋珧仙。凡间极东的一块地从田变海又从海变回田了好几遍后,承蒙玉帝抬举,赏了我一个封号广虚元君。众位仙僚们喊宋珧仙早喊熟了口,看见我这张脸怎么也吐不出“广虚”两个字来,都称我宋珧元君。一来二去,连本仙君自己都把那个封号忘了。某一日,东华帝君设茶宴,下了一张文绉绉的帖恭请广虚元君仙趾,我拿着帖对送信的青鸟道:“广虚元君是哪位,怎么错把帖发到我宋珧元君府了。”
 
    凡间有俗话说,逍遥自在好似神仙。天庭仙友众众,光阴只是浮云。一日复一日,直到某天,太白星君到本仙君府上,说玉帝有密旨命他转传于我。玄率府的后花园,太白星君在云霭浮动处向我道,天枢星君与南明帝君因某事获罪,已被玉帝在诛仙台斩断仙根,打下凡界了。
    听闻稀罕事,我自然要先一怔,然后当然要问要紧的一点:“敢问他二位犯了何罪,怎的会一同被打下凡界?”
    金星默不作声。
    我便识趣地不再探问,只同情地一叹:“唉,真是想不到,那这二位来日还可回天庭吗?”
    我这般感叹,并非虚情假意。当真是想不到天枢星君和南明帝君竟会被打下天庭。南明帝君平日一副庄严肃穆、高高在上的架势,天枢星君一派清雅无尘的形容,这样的二位怎会生出违逆天条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