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线试读

get_product_contenthtml

汉字为什么是这个样子?从我20世纪50年代末跟高本汉(Bernhard Karlgren)开始学习汉语起,这个问题一直吸引着我。高本汉每教一个字都要解释它的结构以及人们所知道的它的初形式。他讲汉字的来龙去脉,使它们变得活生生的,很容易理解。当时他本人作为世界知名的汉语语言学家之一已有几十年,但是他对汉字的热爱仍然充满青春的活力,他以似乎永不枯竭的激情在黑板上、粉尘中进行着汉字分析。

 

1961年至1962年我在北京大学学习汉语,后来在音乐学院学习古琴。我惊奇地发现,即使一些受过很高教育的中国人对自己的语言的根也知之甚少。人们在小学、中学和大学机械地进行着汉语教学,却很少加以解释。

 

我在旅居亚洲和拉丁美洲之后又回到了瑞典,于20世纪70年代初期开始从事汉语教学。我发现我的学生的反应跟我过去完全一样—我对汉字的结构和早期的形式讲授得越多,他们越容易理解和记住这些汉字。当我同时也讲解这些文字所来自的那个世界,讲述古代中国人的日常生活—他们的房子、车辆、衣服以及他们使用的工具,讲述产生这些文字的自然场景—乡野、山河、动物与植物时,效果就特别好。

 

我越深入学习汉字,越被汉字所反映的现实以及我作为学生所看到的但实际并没有理解的一切所吸引。为什么人们要在田野上并排种植各种不同的庄稼?为什么人们把自来水的开关称为“龙头”?为什么有几百万人在能够住进真正的房子的情况下仍然固执地住在山坡两旁的窑洞里?我如饥似渴地研究这方面的材料,博览群书。技术方面的材料也没少看。我这个学文科的学生本来对这些是不感兴趣的。我一次又一次地回到中国去,更多地了解我还没有搞明白的一切。

 

每去一次跟汉字的距离就更接近一步。

 

在我生活的很长时间里,我把自己首先看作是艺术史家。对我来说寻求汉字被创造时的外观和实物来进行解释是很自然的。在考古材料中,人们常常看到一些形象,它们与初的汉字形态表达了对于现实的相同的认识。我的书是次系统地表述这种情况。

 

一旦注意到这些形象,人们就会发现,它们在以后的几千年中反复出现。中国文化有惊人的连续性。直到今天人们在广告、民间艺术和周围的日常生活中,还能看到一些画面,它们在把握和反映现实的方面与三千多年以前文字创造者们完全相同。

 

但是它们是书面语言的基本要素,就像化学周期表中的基本元素一样,反复出现在新的和引人入胜的结构中。一旦逐个地认识了它们,它们不仅会成为理解书面文字的钥匙,而且也有助于了解这些文字被创造时的实际和今天中国的生活。

 

本书的中心是讲述一个“故事”,这就是在汉字的起源及其发展中的中国文化史。我选择了使用自己的话讲述这个“故事”,而不采用学究式的论文体,它是我个人经验、经历和观点的一部分。

 

林西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