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德国入侵波兰（1939年9月）
一
第二次世界大战是人类历具破坏性的武装冲突之一，共有4600多万名军人
和平民丧生，其中许多人死于长期的恐怖暴行。从1939年9月德国进攻波兰到194
5年8月日本投降，在这2174天的战争岁月里，大多数死于战场或后方的遇难者，连姓名和容貌都不为世人所知，除了他们的友人和爱人。很多人原本可能会在二战后的若干年后回忆起某个遇难者，而这些人中间有数百万也已经离世。二战不仅造成了4600多万人丧生，还摧毁了他们从先辈继承并将传给后世的勃勃生机和活力。先辈留下的这些传统，包括勤劳与欢乐，奋斗与创造，以及学习、希望和幸福，都将无法得到传承。那些数以千万计的遇难者是这场战争的主要受害者，理所当然将在著作中占据许多篇幅。许多能够并且已经留下姓名的遇难者，以及那些不知名的男人、女人和孩子，他们的悲惨遭遇，都是这场战争造成的苦果。本书还透视出勇气，士兵、水手和飞行员的勇气，爱国者和抵抗战士的勇气，以及许多缺衣少食、手无寸铁、迈向死亡的人们表现出来的勇气。
那么，二战造成的4600多万名遇难者当中，谁是位死难者？他是阿道夫·希
特勒的集中营中一位不知名的囚徒，可能只是一名普通的罪犯。为了制造德国遭
到波兰入侵的假象，1939年8月31日晚，这个人被套上波兰军服，押解到德国边境城镇格莱维茨。盖世太保将他枪决后，还匪夷所思地在当地电台散布“波兰发动进攻”的假新闻。第二天早晨，德军开始突入波兰境内。希特勒在解释入侵行动的缘由时声称：“格莱维茨的电台站遭到波兰正规部队的攻击。”
为了纪念帮助制造格莱维茨骗局的党卫军头目希姆莱，此次行动被命名为“希姆
莱”行动。就在8月31日晚，刚刚成为德国盟友不到一星期的苏联，在苏蒙边境地区的对日作战中取得了胜利 。苏军部队在朱可夫上将的率领下，在诺门坎挫败了日本第6集团军后的抵抗。这场战役刚刚结束，另一场战争随即打响，即历史上所谓的第二次世界大战。
1939年9月1日德军入侵波兰行动，并不是1914—1918年一战战术的翻版。一战时
期，步兵相互推进，直至在堑壕沿线受阻，然后向据壕驻守的敌军发起一波又一
波的攻击。希特勒的战术被称为“闪电战”。步，德军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
发动空中打击，将防御方的大部分空中力量摧毁在地面上。第二步，德军出动轰
炸机，对防御方的公路铁路网、部队集结点和弹药库以及民事中心实施打击，制
造混乱和恐慌。第三步，德军俯冲轰炸机对行进的人群实施搜索，并且不间断地
进行轰炸。与此同时，在当地难民躲避迫近的德军士兵时，德军战机用机枪对难
民进行扫射，造成公路上一片混乱，从而对防卫部队向前方行进构成阻碍。
闪电战不仅在空中实施，同时也在地面进行。首先是摩托化步兵、轻型坦克和汽
车牵引式火炮实施一波又一波的攻击，尽可能将战线向前推进。随后，重型坦克
向乡村、侧翼城市和据点等纵深挺进。在造成大量破坏和穿越广袤地区之后，德
军步兵在炮兵的大力支援下，对渗透的地区实施占领，解决当地仍在进行的抵抗
，并且与实施波攻击的机械化部队会合。在德国向波兰发动攻击24小时后，波兰政府发布公告称，有包括12名士兵在内的130名波兰人在华沙、格丁尼亚及其他几座城镇的空袭行动中丧生。公报还宣称：“有两架德军轰炸机被击落，4名占领军士兵在奇迹般地脱逃之后又被俘获。”星期五下午，41架德军战机编队出现在华沙东部地区上空。人们目睹了在市中心上空进行的惊心动魄的空战。
希特勒入侵波兰，不仅是为了重新夺回1918年失去的土地，还企图将德国的统治
强加于波兰。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希特勒下令党卫军3个骷髅团跟随在德军地面挺进部队之后，在德军战线控制范围内实施所谓的“警务安全”措施。在战争的天，负责指挥这3个团的提奥多尔·艾克向聚集在萨克森豪森集中营的军官们解释执行这些措施的意义。艾克解释道，为了保卫希特勒的德意志帝国，党卫军必须“囚禁或消灭”纳粹主义的所有敌人。即使是骷髅团在集中营练就的“、执着的严酷”，也不能完全达到这项任务的要求。
这些话语充满了不祥之兆，并且很快就付诸行动。就在德国入侵波兰后一个星期
内，骷髅团的2.4万名官兵准备着手执行任务。在将德军士兵运往东线的一节火车车厢上，有人用白漆写道：“赶赴波兰痛击犹太人。”战争的受害者中不仅有犹太人，还有波兰人。就在艾克向骷髅团发布指令两天后，海因里希·希姆莱向党卫军上将乌多·冯·沃伊尔施通告，他准备“在新近占领的上西里西亚部分地区对波兰人新兴的起义行动坚决实施镇压”。“坚决”的措辞可解读为“残酷无情”。
整座村庄被烧成灰烬。在此后的几个星期里，这种暴行司空见惯，并且以一种史
无前例的规模在四处蔓延。战士们在前方作战，平民百姓则在后方遭到屠杀。9月3日下午，波兰城镇苏勒约夫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遭到德军轰炸机的攻击。这
座城镇里居住着6500名波兰平民和波兰籍犹太人，还有3000名难民。顷刻间，城
镇中心爆炸起火。在数千名平民逃往附近树林里的安全地带时，实施低空飞行的
德军战机用机枪向人群扫射。一个名叫本·赫夫戈特的男孩回忆道：“当我们逃
向树林的时候，不断有人摔倒，中弹着火。那天晚上，整个城镇在燃烧，映红了
整个天空。”
就在9月3日，英法两国向德国宣战。希特勒通告他的指挥官：“德国统帅部
当前的目标仍然是迅速赢得对波兰作战的胜利。”但在当天晚上9点，尤利乌斯·
伦普指挥的德军“U-30”号潜艇将英国客轮“雅典娜”号当成了军舰，向其发射
鱼雷。在英国对德宣战之前，“雅典娜”号已经从利物浦出发驶往蒙特利尔，船
上载有1103名乘客。当晚共有112名乘客死于非命，其中有28人为美国公民。然而，美国总统富兰克林·罗斯福在当天向民众发表广播讲话时强调：“我们不要不动脑筋或者不合时宜地提议向欧洲战场派兵。目前美国正准备宣布自己的中立立场。”
希特勒自信能够迅速取得胜利。9月3日晚，他乘坐“美利坚”号专列离开柏林。
在此后的两个星期里，他一直在专列上欣赏首战告捷的场景和庆典。9月3日晚，
10架英国飞机装载着13吨重的传单起飞，穿过北海和德国边境，在飞抵鲁尔区上
空时向地面投掷。这600万张传单告诫德国人：“你们的统治者迫使你们陷入战争的残杀、苦难和贫困之中。他们根本不可能指望赢得这场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