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阳说得对。”咕噜先生说。
“他说什么了?”咕噜太太问。
“我们必须要跑了。”
“要什么?”
“要跑了。”小阳说。为了保暖,他把双手插在蓝裙子的口袋里。
“为什么要跑?”咕噜太太很不解,“干吗不乘大篷车呢?”
“是在大篷车里面跑,你个猫头鹰公仔。”咕噜先生说。他有点儿热,也有点儿不耐烦,脸涨得通红。
在周围一片白雪的映衬下,他那张本来就红通通的脸,显得更红了。咕噜太太看了他一眼,展示了她多种滑稽表情中的一种。“那我们要给芬格套上拉车绳。”她说。
“我想我们得抛下芬格了。”小阳说。芬格——那头理论上属于小阳的大象——现在就站在小阳身边。芬格是一头非常英俊的大象,有一双充满灵气的眼睛,那双眼睛正含情脉脉地盯着小阳。他的长鼻子正在一大袋隔夜面包里轻轻搅动,扫去新落在面包上的积雪。
“抛下?”咕噜先生很吃惊,“可是他要给我们拉车啊!”
“恐怕大篷车我们也得抛下了,爸爸。”小阳说。
“抛在大象底下?”咕噜太太惊讶地问。
“底下也好,头上也罢,有什么不一样吗,老婆?”
“当然不一样,因为芬格是拉着大篷车走,不是顶着大篷车走,你这蚌壳!”
“都一样,因为大篷车哪儿也不去,你这面团!”咕噜先生说。
“鲨鱼牙齿!”
“黄油盒子!”
咕噜先生和咕噜太太经常这样对话。噢,应该是这样对骂。这是他们的相处方式。这并不是说他们不相爱,事实上他们感情很好。有些夫妻之间会互赠鲜花,而咕噜先生和咕噜太太的取乐方式则是用辱骂来
攻击对方(有时也用甜瓜)。
“表带!”
“雾角!”
看见了吧?
“他们都要留在家里。”小阳打断他们,“我们要把芬格和大篷车留在家里。”小阳说的“家”指的是
大个庄园。
“为什么?”咕噜太太疑惑地问。
“因为他们知道我们有芬格,所以一定会特别注意大象……而大象太难隐藏了。”小阳说。他这样说
并不是因为他有过藏大象的经验。这叫合理推测。
即使给芬格戴上一副超大版的假眼镜假鼻子假胡子套装,他看起来也不会少一丁点儿象味儿。
就是这个词:象味儿(你可能在任何一本字典里都找不到这个词,除非我赶在你之前把它写进字典。但我就是要用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