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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vid Bowie 是个22岁的年轻人,他身材瘦削,金发柔亮,脸庞秀美,眼神冷峻。他两只眼睛的颜色并不相同,一只是浅蓝色的,另一只是绿色的,大家在与他交谈的时候很容易因为这双特别的眼睛而感到困惑。

 

如果他让你觉得并不陌生,能够让你想到什么人,那大概是因为他身上略带一丝糅合了Bob Dylan Donovan 的气质, 而其他的90% 则是完完全全的Bowie 自己。对此他曾说过,“如果Bob Dylan 出生在英国,他也会像我这样唱歌”。说他非常迷人并不为过吧?他的魅力令人无法抗拒,这给了他极大的自由去追逐自己的理想,远远超出了人们的想象。当地的权威人士在他的笑容面前态度柔和—甚至当他出现在停车场时,那些出了名的冷淡的服务生都会忙不迭地帮他找车位,即便那里已经停满了车。Bowie 出生于布里克斯顿市,现居于肯特郡的贝肯汉姆市。他的父亲—“一位精致的约克郡男人”近去世了。他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哥哥,Bowie 视他为天才,但他经常住进医院,所以Bowie 把大部分感情都寄托在了母亲身上。为了让母亲高兴,他不仅带她去录音室,还带她上Top Of The Pops节目。

 

Space Oddity发行之前,对公众来说他就是一个无名小卒,但实际上他曾经几次蹒跚在大红大紫的边缘。他在许多领域均有涉足,在其他方面的野心经常大过对音乐的抱负。他的人生经历非常精彩,四年前,他和一个叫作The Buzz的乐队合作,然后他独自做出了几张非常不错的唱片,The London Boys Rubber Band 两首歌也在其中,他当时的唱腔像极了AnthonyNewley。他还与Lindsay Kemp 的默剧团有过合作,他热爱这份工作。一个见过他的姑娘对他印象颇为深刻,因为当时他十分瘦弱,肋骨一根根凸出,这激起了她与生俱来的母性。在沉迷于佛教思想和Stravinsky作品的那段时间里,Bowie 一手创办了贝肯汉姆艺术实验室,他视之为自己迄今为止伟大的成就。这个听起来平淡无奇的名称远没能表现出此实验室的真实样貌,如今它正致力于将贝肯汉姆变成英国个自给自足的社区。

 

你觉得这些事情并不能兼容,但是Bowie却认为可以,因为它们都和密切沟通相关。他说他不希望自己听上去过分狂妄,但是如果仔细观察,你会发现他努力做的一切确实都是在沟通。伦敦盛产梦想家和理想主义者,从这个角度来说布里克斯顿简直不像是伦敦的一部分,然而从布里克斯顿走出来的Bowie 却集二者的特点于一身,他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我的童年非常幸福,虽然我有点儿孤单,但却从未匮乏,从没饿过肚子。我看到周围有的人缺衣少食,有的孩子穿着不成对的鞋子去上学,这些确实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我想让他们能够生活得好一些。我真的是个天生的理想主义者,我会感到忧虑,然后不假思索地采取行动,不过我认为世上只有三件事值得考虑—爱、恨,以及沟通。其实‘考虑’根本无济于事,你得实实在在地行动起来。”

 

或许正是因为持有这种下定决心去努力的观点,Bowie 非常反对当时的地下运动(underground movement)。他认为这个运动两年前就开始走下坡路了,甚至从一开始就是注定要失败的,因为这个运动本身就是中产阶级的,而且并没有真正帮助到些亟待救助的人们。

 

实际上他的专辑里有一首歌明确地表达了他对此事的观点,这是一首时长七分钟,充满感情、爆发力的作品,名为Cygnet Committee。作成之时他便预言这首歌会惹来许多人的不满,事实证明他是对的。关于歌名,他是这么说的:“小天鹅是一种看上去很可爱的动物,但除了养眼之外它毫无用处。”歌词中贯穿着绝望,带有一点儿“嬉皮”元素,并粗暴地宣布“ 我们能够强迫你自由”,与此同时,作为叙事者的Bowie 也发出了自己的抗议:“我相信善的力量,我相信爱的存在。”“所谓的嬉皮士运动实在滑稽可笑,不过是些来自中产阶级家庭的孩子们在跟自己的父母作对罢了。他们根本就不是穷人,既买得起土耳其式长衫,也穿得起由昂贵材料制成的衣服。如今真正饱受贫穷之苦的是社会底层人士和黑人。”

 

而他则拥有一些物质财富,比如,一辆小小的蓝色菲亚特汽车和一座名为“哈登庄园”的房子,他和好脾气的年轻唱片制作人Tony Visconti以及他们各自的女朋友一起合住在这里。现在他每周的开销大约为12英镑,而且花的都是他在过去四年里赚来的钱,在这个条件内,他尽量让自己过着舒适的生活。

 

他并不是一个无聊愤怒的边缘人,虽然说在学校读书的时候他非常叛逆,因为觉得有些老师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确实有艺术家的气质,而且十分悲天悯人,每当穿行于伦敦街头,他都会面带微笑地与各种认识的人打招呼。但是据他所说,这些人多半是点头之交,很少是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他很少轻信他人。他只愿与自己熟悉或者欣赏的人一起工作,比如Visconti。他说自己曾经因为太容易相信别人而吃过很多亏。David Bowie 是一个很难总结的人,即便是心理医师可能也难以按照行为的动机和结果将他归类。但有一点是非常肯定的:对世界来说,未来的他将远不只是一个名字、一个前哑剧演员或者贝肯汉姆市的一个杰出居民。如今即便没有他过多的掌控,贝肯汉姆实验室的事情也能够运行得井井有条,况且他还有两位好帮手——Angela 和一个名叫Chris 的会计,他们把上上下下都打点得十分妥当,故此,Bowie 可以在音乐创作上投入更多精力。

 

Space Oddity只是漫长链条上的个纤细的环节,未来David Bowie 还将沿着这个链条成为著名的艺人,并且在之后很长的时日里,成为英国乐坛重要的人物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