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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t_product_contenthtml ●长河和孔唯互许终生,孔母不同意,她被孔唯逼急了,也只一句话:“怕是不能够的。”
乌黑马车又停在仁寿堂拐角处了,父子默然共对,良久后,当父亲的说:“你明知我对你另有打算。”
长河沉声道:“你的打算,不是我的心愿。”
男人无言,长河又说:“爹爹,你一生都盼望能离群索居,但你不能够,我也不能够。你的担子,我会接下来,前提是,我要娶她。”
男人问:“那小女子有何不同?”
“她和别人没有两样,但有她在,我就安心,愿意且自信能处理好所有事。”长河向生父一礼,下了马车,“爹爹,她是符,镇得住我心头的妖魔鬼怪。”
你不能揭掉她,即使是风,也掀不走。所以我把那座亭子命名为“风停”,而不是枫亭。

●宋小蛮出生后,村人都啧啧称奇,男生女相呢!这种面相命格要么极贵,要么极贱,老宋冥思苦想了半年,给儿子取名为宋小蛮,宋词里美的词牌名之一——《菩萨蛮》。端庄的、骄蛮的、男生女相的观音菩萨,有他护佑,宋家小子的路会走得顺畅点儿吧。
若名字蕴含天机,为何太子路顺祺的路途不顺祺?皇子路远航历经生死,也只从禁宫到了京郊,不曾扬帆远航,但他的人生还长,有无限的可能。宋小蛮忽敛了眉,左手抓住桌沿,用力之下指节发白,显是疼痛非常。
二少爷抓紧宋小蛮的右手,好冷,像冰凌,宋小蛮侧着头看他,眼色温存,渐渐散开:“往后,你……”顿一顿,才勉强压住喘息,二少爷仍将他的手攥着,默然移开目光,转向灯火,像看见一群白衣服的小人儿在月光下跳着舞,亦真似幻的,都像初识的宋小蛮,白净的娇憨面孔,松松发髻,神态里满不在乎的劲儿。
那时并不知道会有怎样一个往后,现在知道了,往后也知道了。

●她的裙裾闪过,消失在门后。唐简几乎是愤怒了,我意志力一向薄弱,你却动不动就考验我。那双手抚过他的腰肉,是挑逗,是撩拨,是邀约,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改了口,其实多想说:“你想用的话,就好好用用,好用……”
难以言说的暧昧,惊心动魄的诱惑,他靠在门上,平复着喘息。他以为毕生都将忠于早逝的表妹,孑然一身倒也不难挨,可她凌厉而温情地闯入了他的余生。初相遇的时候,他没想过会这样。
早些时候,我是别人的;晚些时候,你是别人的。恰恰在此时相遇,你才是我的,我才是你的。

●摇光感到奇怪的是,这座亭子的名字叫“风停”,而不是“枫亭”,他问:“是错别字吗?”
“不,这是本朝第三代帝王路长河为他的爱人所建。”
摇光很惊讶:“我从没听说过呢,你是怎么知道的?”
江红叶略舒眉峰,避而不答,摇光侧身摸一摸枫树,顽皮笑道:“它该活了上百年吧,它肯定知道。”
不是上百年,而是三千年呢,摇光。我在这里站了三千年了,三千年来,寒来暑往,红尘百态,我都了然在心,然一语不发。谁料却遇上你,在那金色的午后,你天真而蛮横地制止他们将我移去皇宫。是春天,你白衫轻扬,对我珍而重之,一直笑着,笑着看着我,像是知道我也在看你。
是谁说,心动的滋味,如同砰的一声,在春天里开满了花?不,分明是砰的一声,鱼儿试图四下逃散,终究落了网。

●悲哀莫过于,你遇上了心爱,却发现,有人早已是她的心爱。
豆包看云来的眼神,明白无误的,是爱恋。他们有相似的遭遇,又有晨昏共度的深情,多顺理成章。何况他素淡温和,和她一静一动,是相宜。
我的意中人,她已有心上人。
求生意志随时光的流逝已逐寸淡薄了,再一思及豆包,心灰意冷,只盼他们能早点儿动手,能允我写遗言即可。
我想念我爹娘,想念我王府的人,想念勾栏的霓裳,还有姚胖子夫妇和陈二球,甚至包括我哥摇光——虽然我们一向相处平平。早知死亡来得仓促,相对的每一刹那都不应当浪掷,我很痛悔。
风雪好大,豆包的斗篷歪在一旁,落满了雪,云来掌了一盏灯,笔挺地跪在她旁边。我跌坐在墙边,眼泪无声淌落,很想很想对她说,你快起来,你不要哭,路朗和得红颜若此,已能含笑九泉,你不要哭。
这短短一生,有幸相识,我的少年,我无憾了。你快起来,往后的岁月里,不要为任何人侵蚀了容颜,磨损了风骨,你快起来,你们快起来,你不要哭啊姑娘。
漫野飞雪,灯火在眼中迷离而过,黑了下去,像永恒地黑了下去。真抱歉啊,连相依为命,都不是我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