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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
文/言七苦
半年前，法国，巴黎第17区，18:54。
褐发灰眼的男人打开房门，对里面的白发老人微笑道：“您好，伊莱瑟斯博士，我是伊诺克。”
伊莱斯特，46岁，德国的电脑技术博士，早在3年前因犯叛国罪被政府通缉。
老人吓了一跳，没等开口，伊诺克又说：“您的证件上都写着‘奇诺’这个名字，邻居能作证您在这里生活了近10年，医院病历也可证明您是个器官已经衰竭的老人。”老人一惊，他说的话正是自己心中所想的。
自从参与了那个危险项目，伊莱瑟斯就暗中准备退路，3年前他给自己注射衰老药剂逃走，接替了“奇诺”这个经营多年的假身份，却没想到，处心积虑隐藏起来的身份竟被来人一语道破。他看着男人深邃的双眼：“你是有读心能力的异化者？”
伊诺克微笑道：“这次我代表使徒联盟来跟博士做个交易，只要您把那件东西交出来，我们保证不打扰您的生活，并为您下半辈子提供安全保障和无尽享受。”
使徒联盟是当今世上强大的异化者组织。伊莱斯特早就想过会与他们相会，因此很快定神。他有些紧张地咬了咬指甲，问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我只知道好东西不应被埋没。”伊诺克道。
“那不是什么好东西。”伊莱斯特摇摇头，“人体本身就是一个神秘的潘多拉魔盒，现在我们把它打开了，释放出了恶魔……呵，有的事情就该成为永远的秘密。”
伊诺克道：“世上没有永远的秘密。只要您活着，总有一天我们会得到它。”
“我相信你的话。”伊莱斯特的身体忽然抽搐起来，“所以你注定要失望了。”
伊诺克扶住了他，在距离接近时从他口中闻到了淡淡的杏仁味。
看向伊莱瑟斯被啃掉一小块的指甲，发现这根本就是枚仿生指甲，伊诺克皱起眉：“你在里面藏了氰化钾？”
伊诺克的读心术能通过目光接触探知人当时的想法，但是伊莱斯特在洞悉之后刻意不与他眼神相交，用平静的态度选择了死亡。
因为药剂使急速衰竭的脏器根本禁受不住剧毒侵袭，伊诺克连抢救他的机会都没有。
看着老人合上眼睛，伊诺克打了个电话：“任务失败，他自杀了。”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片刻：“割下他的头，用细胞液保持后的活力……就算是死人，也总会开口的。”
“好。”
伊诺克看向窗外，后一抹余晖也消失在远方地平线下。
黑夜，降临了。
Chapter1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一个星期前我还跟着被停职的龙昕吃喝玩乐，现在却沦落到如此地步，可谓“时也，命也，真乃日狗也”的真实写照。
位于塞纳-马恩省河北岸的第4区是巴黎有名的闹市区，眼下灯火璀璨，当进行美好夜生活的时候，此刻的我却龟缩在巷中的垃圾桶后面，胆战心惊地提防着风吹草动。
按理说这样脏臭昏暗的地方，正常人都该避而远之，可是那些追杀我的浑蛋还不肯放弃，当我从缝隙里看到那俩人逐渐靠近时，心脏差点儿从嗓子眼儿跳出来。
我大气都不敢出，可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发现目标。”
全身血液都仿佛在这一刻凝结了，我下意识地闭上眼，却有温热的血溅在了我头顶。
我不敢睁眼，只有贴在地上的手掌通过感知力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右边的杀手发话之后，左边那个就拿出了手枪，像中了邪一样把枪口对准他。
被消音器加持过的子弹悄然穿入了他的太阳穴。与此同时，一个人从巷口飞快地迫近，钳制住左边杀手持枪的手臂，按住他的手指，扣动扳机，又是一朵血花绽放。
两条生命在几秒钟内被抹杀，我吓了一跳，松开手，却听到熟悉的女声：“周辞，好久不见。”
我愕然抬头，一个黑发白肤的亚裔美女正站在垃圾桶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身上穿着白底粉樱裙，清纯而优雅。
卯月纯，使徒联盟的成员，代号“樱”，常年驻守日本分部，能力是“三色果”，即通过控制三原色造成50米视野范围内视觉感知错误，持续时间10分钟。
半年前我跟卯月纯合作了两次任务，后于日本愉快告别，没想到再次见面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卯月纯伸手就来拉我：“这里危险，快跟我走。”
“等一下！”我赶紧把双手分别按在两个杀手死不瞑目的脑袋上，囫囵吞枣般读取他们脑子里的记忆。几分钟后我冷汗涔涔地睁开眼，卯月纯这才拽着我就往巷口跑去，拉开一辆塔利斯曼的车门，尚未坐稳，车子已风驰电掣般地开了出去。
我差点儿由于惯性磕碰到门牙，也因此看到了司机斯文儒雅的面目，心中一震。
滨田鹤，使徒联盟前任暗杀组高级成员，代号“菊”，可以掠夺半径20米内与之对视过的异化者的能力，时限8小时。
虽然这种掠夺异能在8小时内只能使用一次，但哪怕放眼全世界，这也是强大如开挂一样的异能，因此他才能从使徒联盟这条贼船上全身而退，一度是我人生的偶像和努力的目标。
我愕然道：“滨田前辈……”
“先别忙着说话，我们被跟上了。”滨田鹤示意我去看后视镜，里面映出了三辆车，看起来并不起眼，保持着微妙的距离，跟在我们后面。
我赶紧回想刚才从杀手脑子里感知到的记忆，重点搜索他们这一次行动的人员布置和巡逻路线：“前7区都不安全，咱们去香榭丽舍大道！”
位于第8区的香榭丽舍大道是巴黎热闹繁华的地段之一，虽然人多眼杂，却也容易浑水摸鱼。
滨田鹤会意，施展身为老司机的炫酷车技，借着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辆作为掩护，总算拉开了些距离。
我这才长舒一口气，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卯月纯道：“因为你啊。”
没等我受宠若惊，卯月纯就叹了口气：“你到底闯了什么祸，竟然让联盟高层亲自签发了追捕令？我接到命令的同时，就被上面派来的人夺了权力，要不是前辈出手，估计我还在日本分部被关禁闭。”
闻言，我哭丧着脸：“一开始我也不知道。”
一个星期前，我跟被暂时停职的特行组长龙昕在瑞士旅游，结果联盟突然派人来抓我们，领头的就跟拿了皇帝金牌一样拽，龙昕那死脑筋的家伙束手待擒，我当然不干，就趁乱跑了。
我叹口气，说道：“我在瑞士没打听到消息，就乘机去了趟意大利……那里的分部负责人卡希达算是我的朋友，但是当我到了之后却差点像守株待兔似的被抓个正着。”
卯月纯皱眉道：“听起来，似乎是所有跟你有过接触的人都被控制起来了，那你是怎么到巴黎来的？”
我眯了眯眼睛：“与其问我怎么到了这里，不如先说说你们俩为什么会到巴黎来吧？”
不怪我忘恩负义，主要是一个星期的追杀下来，正常人都会变成惊弓之鸟。
卯月纯正要开口，滨田鹤回道：“日本那边生变之后，我就开始调查原因，从暗线那里得到消息，说与巴黎分部有关，所以就跟纯过来了。”
顿了顿，他继续道：“我们刚到巴黎就发现这里有合修会人员在暗中捕杀可能出现的异化者，所以就一直跟着他们，今天碰巧救了你。”
当今世界除了普通人之外还有两种人，即觉醒了异能的异化者和依靠特殊训练获得能力的改造人，分别隶属于使徒联盟与合修会。两者之间水火不相容，每次见到都是你死我活。
这解释合情合理，我放下心来：“在意大利我差点就被拿下了，幸好有卡希达的心腹帮了我一把，他告诉了我一些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