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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布文老师,这是我的一个五十九年前的约定,它立项已经太久太久。

二十年前在日内瓦的那一天,虽然一直有藏独活动干扰,纪念两国建交晚会还是胜利举行了。演出开始后,藏独们跳到舞台上闹哄了一家伙,被警察带走,吓坏了来自我国的少年杂技演员,她们吓哭了。

为了写好这篇非虚构小说或者咱们这里更容易接受的说法叫作所谓报告文学,二○一六年,我申请、获准,专门自费去瑞士游历了一次。我想着的是重写日内瓦湖湖畔的风景与氛围。我希望我能重新看到一个妇人一个飞盘一条哈士奇狗,之类。

我失败了。其实旅游空前成功。……我围绕着日内瓦湖,搭乘欧宝汽车也搭乘神话般的黄金线路火车跑了三天,我刻意观察着寻找着寂寞的与热闹的,法国的与瑞士的,浩渺的与清晰的,湖鸥、鸳鸯、黑白天鹅,卓别林与爱因斯坦的河与湖。我得到了许多感想与图画,除去二十年前的场景与对你的忽然想念。

不,没有了那一刻日内瓦的中立的遐想与闲适,那一刻的疲倦与自得、睡眠与不眠,那一刻的谜一样的邂逅与无端想念,那一刻的一种已经延误与失落了大半生的精神记忆的激动与盘旋。我终于发现,已经失去了,五十九年前的来信。二十年前的日内瓦强烈思念。

一个年代,一个陌生亲人,几篇文字,一封短信,一次电话中的笑声,一生的念念不忘……时间没有消磨,而是在加强你的魅力。失望与不成功比情投意合、心想事成更会获得诗神缪斯的宠幸。人生中没有得到的,正是文学中苦苦经营着的。无价的精神资源得自失去了本应珍惜的所有。……文学是人类的复活节日。复活,从而更加确认了也战胜了失去。文学的力量是使得没有对应办法的无可奈何花落去,生成了似曾相识燕归来的感动。

比起个人的一九九六年朦胧记忆,二〇一六年、世界的联合国的、瑞士联邦(八百万人口,二十六个州)并法兰西共和国共有的日内瓦湖,太清晰了。

回不到几十年前,梦醒了老头儿有点伤感有点受挫,却也只能更加豁达笑眯眯。如同二〇〇八年参与当时CCTV9现时CCTVnews英语对谈,十二月二十六日播出,当主持人田薇问我“It sounds so optimistic(你很乐观嘛)……”的时候,回答:“What else I could choose?(难道可以选择别的吗?)”那次我“混入”纪念十一届三中全会的特别节目,这个节目的嘉宾包括吴建民、龙永图、何振梁、王蒙。吴老何老千古。

为了写好《女神》,读了些京剧书籍,爱上了梨园谚语:

“一哭二笑三念白”。

“一台无二戏”。

“戏要三分生……”

往事不会重现,往事永远活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