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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是怎样开始的,我还记得很清楚。外面虽然有太阳,可却下着轻柔的细雨。那是一场典型的夏季时令雨,雨水滴到皮肤上有些发痒,但却不会浸湿皮肤。 时令雨可以卷头发,我母亲过去总是这么说。我还记得,她经常笑,特别灿烂的微笑,我想她当时比现在幸福得多。 我现在要讲那特殊的一天。三个月前,我的父亲死了。那是一场车祸。在一个弯路上,他的车偏离了公路。但据说在汽车离开公路之前,他已经死了,是心脏骤停而死。据说每个人都可能发生这样的事,不论在什么地方。 父亲死后,母亲常常哭泣,她变得沉默寡言了。她常常来到我的房间,睡在我的床上。她卧室那张大床,总会让她想起父亲。 我还记得,当我把地图铺在房间地板上的时候,曾看过手表,大约是五点差二十分。六点之前,母亲是不会下班的,所以我有足够的时间去做一次旅行。 我光着脚站在印度洋上。准确地说,我是站在地图的印度洋上,我的脚下是发着沙沙响声的蓝色。 我在玩一个老游戏——周游世界,而且不用穿鞋。整个地板上都铺着地图。我的整个房间就像是一个地图世界。我小心翼翼地踮着脚尖走过一个个国家,一个个岛屿。 这些地图是我父亲从跳蚤市场带回来的。我还能够清晰地记得,他是如何把那只被雨水浇得精湿的破箱子拖进了大门。 “是我们应该周游世界的时候了。”他说着把箱子放到了我的脚边。 十分钟后,我的母亲和姨妈吃过早餐回来时,我们早已经到了澳大利亚。 从那些地图次出现在我的房间那一刻起,我们就开始周游世界了。 我们常常是两个人,或者三个人去做这样的旅行,但有时我也单独一个人上路。 那都是些古老的地图,上面的符号和文字我都不认识。我父亲是在跳蚤市场一个男孩手里买到的。后来,他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男孩,而且也没有人认识他。 “穿着蓝色制服,像一个船长,雪白的头发!”这就是父亲能描述那个男孩的所有词语。而且,男孩出让这只箱子时好像根本不想要钱。 印度洋上有一个地方,我父亲特别喜欢。在图上有人用红墨水写着“拉普达”。这个词的周围还有好几个箭头指向各个方位。“我们总有一天会知道,这个‘拉普达’是什么意思。”父亲肯定地说。 差十分五点。 我站在印度洋上,光着脚,在我的脚趾前,是那行闪着光的红字。 父亲死后,母亲把起居室的墙壁涂成了红色。 “这是意大利红。”母亲向所有来访的客人解释说,“这个改变我觉得很好。我需要周围有颜色。白色让我不安,红色给人温暖。” 我常把地图铺在地上,就像父亲还在的时候那样。然后,世界上所有的大海就都属于我了。其实我觉得,地球上只有一个巨大的海洋,只不过在各处有不同的名称而已。 差三分五点。 几天前,我就已经知道“拉普达”是什么意思了。它在一本书里有。是我在老安德列亚斯那里看到的。 有时放学后我会到他那儿去看看。他的旧货商店里,摆满了灰头土脸的木器、旧书和旧画,以及来自世界各地的大大小小的物件,我可以在他那儿待上几个小时,而且每次都能发现一些新奇东西。 尽管我在老安德列亚斯那里从来没有买过什么东西,但他还是允许我在他的商店里随便折腾。他只是让我把书包放到桌子底下,在我到处乱翻时,不要绊倒别人。 老安德列亚斯给我看他正在读的一本书。 “我不得不承认,我的年轻朋友,没有什么能比这本漂亮的书那样让人激动的了。”他骄傲地用手指敲着打开的书页说。深色皮革封面上的文字模糊得几乎无法看清。 “你或许知道书的标题,”他说,“甚至是章。这是给孩子们写的书,有上百个不同的版本,但没有一本可以和原作相比,这我可以和你打赌。因为书中有些故事,或许根本就不应该给孩子们读。” 我试图把书的标题读出来。 《前外科医生、多艘航船船长莱缪尔·格列佛在地球上各种遥远国家的游记》。 “这是乔纳森·斯威夫特写的书,”老安德列亚斯说,“你肯定熟悉《格列佛游记》这个标题。你肯定知道,他去了小人国的故事。在那里他成了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