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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昉《簪花仕女图》

中国人物画的鼎盛时期出现在唐代,像阎立本、吴道子、周昉、张萱这些史上留名的画家,都是那个时期涌现出来的人物画圣手。正是通过他们留下来的作品,我们尚能看到那个时代的人活生生的精神面目。

周昉开始时学张萱,后来加入了许多变化,形成了自己的风格。时人称他是“衣裳简劲,彩色柔丽,以丰厚为体”。他作画有着极严谨的作风,据说有一次唐德宗命他为章明寺画壁画,他画完后把画像屏风一样摆在寺院里,让来来往往的人进行评判,然后再根据人们的意见进行修改。这样过了一个多月,看画的人再也挑不出毛病了,周昉才罢手。周昉的画在当时已名重一时了,据《太平广记》记载,有一次郭子仪的女婿请他和韩幹各自为自己画了一幅肖像,郭子仪把两张画摆在厅堂里让女儿评判,女儿比较了一下,认为还是周昉画得好,因为韩幹只是画得像,而周昉的画却是形神兼备,把人画活了。

不过,周昉擅长的还是画上流社会的贵族妇女,他流传下来的几张画也都是仕女图。我们从他的画里可以看到唐代的美女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俗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可见不同的人眼里的美女也不同,至于她为什么美,每个人心里有数。不过,每个时代又有它共同的审美标准,像唐代就是以胖为美的,个体对美丑的看法是不能不受时代风尚的影响的,然后再根据这个影响进行微调,大多数人都是这样。周昉画中的贵妇人,在我们看来,都有些过于胖了,眼睛也太小了,可在唐代,却是美女的典型。这幅《簪花仕女图》就是能代表周昉绘画特征的作品。

《簪花仕女图》的构图很简洁,没有背景,图中六个人物的排列,也不构成情节上复杂的联系,只是以鹤、小狗、辛夷花穿插其间,可见这是一幅很纯粹的人物群像画。

我们看到,画家对每个人物的姿态都有精确的刻画,尤其是手势的表达,丰富地传达了人物隐微的心理状态。我们从右向左看去,个仕女手执拂尘,逗弄足下的小狗,嬉戏的心态跃然纸上;第二个仕女则左手擎起,右手用食指轻拈起纱裙领子,好像有些热了;第四个仕女拈花而立,神态专注,似乎被眼前的红色花朵吸引住了;后一个仕女右手举着一只还扇动着翅膀的蝴蝶,注视着足下奔跑的小狗,很是享受眼前的惬意。这些和具体的情境联系起来的变幻莫测的手势,和佛像手势的画法有类似之处,具有一种典雅的美感和超脱的意味。通过这些不同的手势,可以看出人物内在的精神,那是一种端庄从容的气质,或可以直接地说这就是唐朝的气质。

衣饰的描绘是画的重点,于此,周昉显示了惊人的线描和傅色技巧。你看画中的衣纹像游丝一样自由流动,既若隐若现,又清晰可见,画家一丝不乱地画出了衣裙静中的动态;而在服饰颜色的搭配上,画家用几种不同的色彩构成了对比中形成的富丽的美,却没有丝毫的俗艳之感;不可思议的是纱裙的处理,那种薄如蝉翼的透明感,好像轻到可以一把握进手里。对于画家在色彩运用上的高超本领,我们可以特别注意一下那个手执团扇的宫女,她身上的白色纱衣遍布红色点子,这样的色彩配合有一种迷离飘忽之感,几乎达到了梦幻的不可企及之处。

此外,画家对发髻上插的牡丹花、海棠花、荷花、芍药花的刻画,繁复多样,却又不显得跳脱,不同的色彩因素统一于同一色彩谱系里。由此一端,即可见画家非凡的画面协调能力。

从周昉的这幅《簪花仕女图》,我们可以看到唐朝富丽堂皇的一个侧面。通过这些仕女雍容的仪态之美,就可以想见大唐从容开放的心态。周昉用他的画笔,不仅留下了仕女们美妙的姿容,也留下了一个时代的肖像。

贯休《十六罗汉图》

贯休(832—912),是唐五代有名的诗僧、画僧,他七岁出家,可日诵《法华经》千字,二十出头就已登坛讲经了。《唐才子传》说他是“一条直气,海内无双,意度高疏??昔谓龙蛇蹴蹋,非驴所堪,果僧中一豪也”。可见其人风神高古,落拓不羁,非世网尘劳可以拘束。在杭州灵隐寺时,有一次他和众宾客为刚刚升迁为吴越王的钱镠作诗祝贺,钱镠让贯休把他诗中的十四州改为四十州,他拒绝说:“州亦难添,诗亦难改。余孤云野鹤,何天不飞?”遂收拾铺盖卷儿离开杭州走人了。

作为画僧,贯休擅长的是罗汉。晚年他生活的蜀地,佛教盛行,寺院里多有这方面的人物壁画。贯休能独辟蹊径,与当时的民间画工、画院供奉大有不同。他画的罗汉像“状貌古野,殊不类世间所传,丰颐蹙额,深目大鼻,或巨颡槁项,黝然若夷獠异类。见者莫不骇瞩”人家问他为什么画成这样,他说是“休自梦中所睹尔”。看来这与他高深的禅定功夫有关。在禅定中,禅者深陷于冥想中,和顿悟一样,中断平常的思维连续性,可于瞬间瞥见更接近事物本质的形象。贯休所画,因为突破了日常所见,而是直取精神的核心,故其表现凝聚了一种象征的力量,当这种力量显示出来,就冲出了经验的真实,自能显示出一种沉默中骇人的状貌,所谓“渊默而雷声”,这也是他所谓梦中所得的真意所在吧。而这梦中的形象,反倒更接近一种形而上的真实。对此,《图画见闻志》评论说:“尝睹所画水墨罗汉,云是休公入定观罗汉真容后为之,故悉是梵相,形骨古怪

贯休的《十六罗汉图》,真本已不传,因为一些寺庙以之为辟邪祈福,多有临摹,现在流传下来的摹本,有绢本、纸本、石刻;有设色亦有水墨,但想来据真本都相差不远。下面我们据以评论的,是水墨的版本。

我们说到的是贯休《十六罗汉图》中的第三尊者:迦诺迦跋厘堕阇。

这个名字古怪的尊者坐在一块石头上,石头的纹路与尊者身上、脖子上、脸上的纹路有一种节奏上一致的连绵不绝的呼应,使人物与自然连成一体,给人的观感是一种环转无穷的内力,打通了人体脉络气息上的阻碍。这样,尊者看起来像是一块石头,石头看起来像一个尊者。尊者从石头万古如斯的沉默里汲取自然的灵气,与石头的静定和根深蒂固的不动合而为一。由此,透入尊者石化的面容的意味,如同映射天地万物亘古如斯的写照,成为“大曰逝,逝曰远,远曰返”这一循环法则的中心。这是说,尊者的静定承受着宇宙的动力,那灵透的墨色也反映着天空的深不可测,尊者打通了身体内部的脉络和关节,以上下皆通的感受力,化外物为气息的周流。作为一大感受者与领悟者,直指一种虚空粉碎的顿悟。此电光石火式的一悟,将人物画指向禅之一路。正是自贯休和石恪始,中国人物画的新格局显露出来了。

临济禅师说:“云何是法?法者是心法,心法无形,通贯十方,目前现用。人信不及,便乃认名、认句,向文字中求。意度佛法,天地悬殊。道流!山僧说法,说什么法?说心地法,便能入凡入圣、入净入秽、入真入俗”贯休此画,可作为临济禅印心法要的一个直观的图示。这个满身螺旋状衣纹的迦诺迦跋厘堕阇尊者,何尝不是刹那的显像,一颗通贯十方的无形之心体呢。

荆浩《匡庐图》

在艺术史的进程中,总需要有人站出来,在一个转折点上,以其明晰的目光,独立的创造力,来引领历史的发展方向,并成为开宗立派的人物。可以说,有没有这样的人物,艺术史的面貌是不一样的。五代的荆浩就是这样一个适时出现的人。

荆浩出生于唐末,长于五代。这个时期的山水画,虽然已出过王维、张璪这样的人物,但时代的风格依然还是青绿山水的天下。荆浩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局面。由于五代的混乱时局,荆浩隐居于太行山的洪谷,他也自称洪谷子。中国画家很多都是隐士,这和西方画家多为社会活动家的身份是不一样的。也许只有隐士的生活,才能使他们专注于内心,以进入自然渊深广大的内部构造中去。他们都是以献祭者般的虔诚,把自己奉献在了艺术面前,不这样,他们怎么能参透造化的奥秘,又怎么能将这种领悟转化成精湛的技艺?荆浩就是在隐居洪谷期间,达到了他艺术的,并写下艺术理论中里程碑式的《笔法记》。

荆浩对山水画的改造,在于他解决了笔和墨的兼容这一难题。他指出:“吴道子画山水有笔而无墨,项容有墨而无笔。吾当采二子之所长,成一家之体”又说“随类赋彩,自古有能;如水晕墨章,兴我唐代”他看到了笔和墨结合的新潜能,由此开创了山水画的新格局。在绘画的布局上,荆浩采用了上留天下留地的全景式构图,其特点是“大山大水,开图千里”。这种包罗万象的画法“磅礴万物以为一”,万物的位置各得其所宜,显然是一种更具综合性的宇宙大观视角。他还强调作画要“图真”,而此一真乃是“形神兼备”的真,绝不是“得其形遗其气”的偏枯。由此,他提出了画史中著名的“六要”,即“气”“韵”“思”“景”“笔”“墨”,把谢赫针对人物的气韵说,运用到山水画上,而这种崭新的提法,影响了日后一千多年的山水画创作。

《匡庐图》是荆浩传世的孤品。这种“孤”不只是传世意义上的,也可说是画的品格意义上的。这幅作品和之后受他影响的李成、范宽、关仝有很大的区别。在荆浩所创造的大山大水里,也许是受青绿山水的影响,尚有一种装饰风格在里面,却又能自成一种如铁水浇铸而成的气象。这样的效果是由水墨薄薄的皴擦和晕染造成的。由此整个山体如影子般虚幻,这虚幻之感是水墨透明的属性自然而然带来的。当荆浩抛开青绿纯用水墨之后,中国山水画的面貌就为之一变,向着内在化的方向走了一步:世界是作为意志的表象而存在的。不过荆浩在绘画实践中却又能笔笔都落在实处,细节的刻画构造出了坚不可摧的那个表象。他创造的全景式构图,他所标识的峰、顶、峦、岭、岫、崖、岩、谷、峪、溪、涧,在这幅画里都能一一辨别。这样,他构成的不只是山体,而是有着精确衔接的自然的建筑物。他又在内部配合以云气、屋宇、桥梁、林木,这样就使内在的架构更精微,犹如各种零部件的巧妙嵌合,强化了这所宏大建筑的稳定。

我们在这壁立千仞的山峦面前,感到一种超绝的存在,这样的一种存在犹如是对世界秩序的衡量和确定。在这个秩序里,阴和阳互相渗透,是运动的主要元素。正是这两种元素的相互作用,所谓“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使我们看到了一个中庸的、万物各得其宜的世界。

荆浩就在这样一幅画中,融合了老庄孔孟的思想,给我们留下了一幅天地演化的图示,同时也揭示了人在其中的位置。“古往今来谓之宙,四方上下谓之宇”在这广大的时空范围里,人立于其中,成为宇宙的一个维度。这样,人的形象也就是天地给予其位置的那个挺然而立的形象。唯其如此“参赞天地之化育”的事功方始成为可能。

程抱一说,在中国,绘画被视为一项神圣的实践。验之于荆浩这个中国山水画的大师、巨擘,是十分确切的。

顾闳中《韩熙载夜宴图》

《韩熙载夜宴图》是一张有名的画,此画现存为宋代摹本,关于其作者顾闳中,史料上记载得很少,只知道他是五代南唐的人物画家,曾做过南唐画院待诏,和与他同时的画家周文矩齐名。

说起这幅画,还有段故事。

我们都知道南唐后主李煜,他是中国历史上有名的词人,像“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这样的句子,几乎每个人都会背几句。可惜他治理国家的才能远逊于填词的本领,南唐在他手里,渐渐成了一个无法收拾的烂摊子。当时的兵部侍郎韩熙载,是个很有本事的人,李后主很想提拔他做宰相,可韩熙载因为以前被冷落,对当下的时局又已然是灰心丧气了,就玩起了中国文人常玩的佯狂的把戏,终日里弄一帮人喝得醉醺醺的。李后主对他的放纵早有耳闻,可缺乏直接证据,就派顾闳中在夜晚潜伏到韩熙载的院子里,趴在窗缝那儿偷窥其夜宴时的情形。顾闳中“目识心记,图绘以上之”,回来后通过记忆把宴饮时的情景画下来,向后主汇报。后主看了画,以前的传闻都落到了实处,也就打消了重用韩熙载的念头。

顾闳中以连环画的形式,分五段把韩熙载夜宴时的情景画在了三米多长的绢上,并以屏风为间隔,分割出了每段情节的空间,以一种连续的方式逐一描绘了宴会的整个过程。

从右至左,段描绘的是韩熙载斜倚在榻上与客人们欣赏琵琶演奏。这段是五个场景中人物多的,画家通过桌椅屏风的摆设,使得人物的分布显得参差有致,既有秩序感又不死板。人们或倚在榻上,或坐在桌旁,或站在屏风边,显然都被琵琶声吸引住了。韩熙载悠闲中透露着几分严肃,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从他的神态和坐姿能看出,他显然是众人中的一个核心。

第二段是众人欣赏六幺独舞。韩熙载的情绪有些高涨起来,他站在红漆揭鼓旁,亲自击鼓助兴。一歌伎闻鼓声而起舞,以舞蹈应和着鼓点,旁边站立者有鼓掌的,有打拍子的。随着舞蹈的节奏,我们好像听到了隐隐传来的急骤的鼓点。这段舞者与鼓声的应和,不单诉诸我们的视觉,也诉诸我们的听觉。

第三段描绘的是韩熙载玩得有些累了,倚在榻上一边洗手一边和侍女聊天。离他不远,有一女子收起了琵琶和笙箫,屋内亮起了蜡烛,一种宴饮后倦怠的轻松感在屋子里弥漫。这段,室内的空间留有很大的空白,就好像一段音乐过后显示出来的那种间歇性的寂静。

第四段韩熙载袒腹盘腿坐在椅上,一边扇着扇子,一边和站在前边的侍女说着什么。形态各异的奏乐者坐成一排,此呼彼应,我们好像听到了那不间断的笛声。这笛声使夜晚显得愈加深沉,欢宴接近了散场的时刻。人们的注意力显然已不那么集中了,画家敏锐地把握到了那种热闹过后的冷清气氛。

第五段宴会已经结束,宾客们陆续离开,韩熙载站在中间,一只手举在胸前示意,另一只手紧握鼓槌,似乎意犹未尽,可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呢。

整幅画看下来,我们能真切地感受到韩熙载冷静的面容背后深深的倦意,那扰乱他好心情的忧虑,是什么样的欢宴也无法驱散的。显然,一个王朝的尾声也悄悄迫近了。

在结构上,顾闳中的控制非常严谨,每一段对人物及器具的安排都有不同的处理,疏密得当,裁剪有度;线的运用则简劲有力,尤其是衣纹的刻画,圆润、干净而又有弹性;在设色上,以深色调为主,黑白对比加深了空间的稳定,有些地方傅以淡彩,使色彩间的过渡不至于过于生硬。此画不仅在绘画史上的地位极高,同时也是研究当时音乐、舞蹈、器具的可以信赖的资料。

关仝《关山行旅图》

荆浩和关仝是五代时中国北方山水画派的代表,他们和同时期南方画派的董源、巨然,合称五代山水的四大家。正是在他们手里,中国山水画的基本技法、构图程式及绘画理论趋于成熟。而这四家,也成了画史中垂范后世的经典画家。

关仝初学荆浩,到了废寝忘食的程度。和荆浩一样,他擅长表现关陕一带山川的阳刚雄强的气势。《五代名画补记》称关仝的画:“坐突危峰,下瞰穷谷,卓尔峭拔者,仝能一笔而成,其竦擢之状,突如涌出,而又峰岩苍翠,林麓土石,加以地理平远,磴道邈绝,桥彴村堡,杳漠皆备”可知其画继承了荆浩那种俯瞰式的构图,但又变荆浩的严整为一种突如其来的峭拔,可见其对山势动态的把握。同时,关仝画中常有各色人物的活动,这使他的画有风俗画的意味,这也是与荊浩的不同之处。米芾的《画史》评论他“工关河之势,峰峦少秀气意思是他的画是以势取胜,却缺少秀润的文人品格,这未始不是一种南方人的偏见。  

南北方的地理风物不同,人的气质也不同,这势必会给绘画带来风格上的差异。到了晚年,关仝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往往有超越荆浩的卓越之处。对此,《宣和画谱》评论他“笔力过浩远甚”他视野开阔,关陕一带的秋山、寒林、村居、野渡尽收笔底,画出了北方风景广博的幅度,并逐渐形成了他朴素、简洁、有力的风格。因其风格的独创,而称之为“关家山水”。到宋代,郭若虚在《图画见闻志》中评论道:“画山水唯营丘李成、长安关仝、华原范宽,智妙入神,才高出类,三家鼎峙,百代标程”在画史中已经占据了一个领袖群伦的位置。

《关山行旅图》是他的代表作,画中山的结构由近及远,由小到大,由一种精确的透视关系向前推进,直到推出主峰的主导地位。这样的安排是将平远和高远两种取势的方式天衣无缝地结合起来,构造出一个远与近、广大与精微收摄在一处的境域。这个境域乃是老子“反者道之动”这一运动法则的一种写照。在这样一种循环往复的视觉观照中,我们却能够以静默与之相契合,这是心境与物境的合一。而那显露于画面上的突起的山峦,每一块石头都以一种绵延的动势结合到一起,显示出造化自身从内部涌起的力量。我们只有追随这种力量,才能跃入天地的大炉中,接受造化这个大冶的检验和锻造。关仝把握住了北方的那种硬朗的气息,凝聚的山石由此而成为自然本身的一个塑像。同时,这些累积起来的山,和山间潺潺的溪水、萧瑟的树木一道,显示了“维天之命,于穆不已”这样一条能动的充满生机的自然法则。而那座挺立于画面之上的峰,因为遮住了天光而使整个画面变暗了,画面中的事物却因之而清晰起来。这种暗是一种综合的色调,给人境注入了沉稳的光线,人类生活在其中显示出丰富的多样性。这样,我们在群山之间,看到了房舍、小桥,看到了劳作生息的人们。这种鸡犬之声相闻的景象,使酷烈的自然显示出它柔和的一面,人以及人的生活一旦融入自然,自然就成了人化的自然。而自然的人化却又告诉我们,没有人的参与,天道的法则就不能进入人的生活,也就不能成为普在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