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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t_product_contenthtml 我走过湿滑的街道,上面的泥巴凝结成冰。我意识到托德压根儿就不了解我,当然,我也不了解他。我们之间的关系仅限于闲聊,却从未聊至夜深,从未奢望将身体上的接触升华到精神上的碰撞。我们从未凝视过对方的眼睛,因为如果眼睛真是心灵的窗户,这样的举动未免有些无礼,有些尴尬。我们的关系如同环城公路,只会绕开激烈的情绪和复杂的感情,在内心深处,我们形同陌路。
天气太冷,我不再往前走,便回到了公寓。走到台阶的时候,黑暗中我跟一个人撞在了一起,吓了一大跳,原来是阿米亚斯。我想他见到我时肯定也很惊讶。
“阿米亚斯?”
“真对不起,吓到你了吧?这边……”他为我打着手电筒,让我看清脚下,我这才发现他身上背着一袋土。
“谢谢。”
我突然想起我住在他的公寓。
“我们住在这里应该给你付房租的。”
“完全不用。苔丝已经付过下个月的房租了。”
他肯定猜到我并不相信他说的话。“我叫她用画抵租金。”他继续道,“就像毕加索用他的画付餐馆的饭钱一样。她已经提前画了二月和三月的画给我了。”
以前我以为你跟他住在一起,他跟你一样也是个懒散之人,不过他身上却有一种难能可贵的品质,不是吗?透着一股阳刚之气,却不失上流社会的贵族气息,既没有大男子主义的思想作祟,也不势利,让我想起了黑白色的蒸汽火车、软呢帽和穿着印花裙的女人。
“我觉得这个地方住起来不是那么舒服,”他继续说,“我提出来改造得现代化一点儿,可苔丝说这样有特点。”
我先前却为厨房缺乏现代化生活设备、浴室状况不佳、窗户还有缝隙而抱怨过,现在我感到羞愧不已。
我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这才发现他一直在照料你的盆栽,那双裸露的手沾满了泥巴。
“她每星期四都会来看我。”阿米亚斯继续说,“有时候会喝点儿东西,有时候会一起吃晚饭。她肯定有很多别的事情要忙活。”
“她喜欢你。”
我知道这些都是真的。你总有不少体面的朋友,什么年龄段的都有。我希望你老了后也会有年轻人愿意同你结交。等某天你到了耄耋之年,也可以跟比你年轻数十岁的人聊聊天。我沉默不语,阿米亚斯却一点儿也不见怪,他若有所思,在开口之前似在关切我思想的列车什么时候才会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