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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丁的追寻

 

人们眼中的奥丁既严厉又苛刻,而他严格对待的人,就是他自己。

当奥丁坐在他的至高王座上时,他可以俯瞰宇宙,察觉许许多多的事,但却不是全部,嗯,不是全部……黑暗精灵国度的那道山脊后面发生了什么?在赫尔的国度,世界之树的那条树根底下,是谁在交头接耳些什么?由于渴望知道,他感到口干舌燥,因此他依赖肩上的两只乌鸦——福金(Huginn,即思想)和雾尼(Muninn,即记忆)——满足自己想要知晓一切的渴望。这两只乌鸦每天早上都会飞出去,以锐利的眼睛巡视九个世界,到了晚上它们就会飞回到奥丁身边,把自己的所见所闻都告诉他。

但那还不够。奥丁的心是贪婪的。知识的滋味固然很好,但是,啊!智慧尝起来会比这美妙得多。

此时,宇宙中除了奥丁之外,已经有了十位主要的神(而且不久之后还会再多出两个)。其中八位属于阿萨神族,包括奥丁的儿子托尔、巴尔德尔(Balder)、提尔(Tyr)、海姆达尔(Heimdall)、霍德尔(Hoder)、维达(Vidar),以及奥丁的孙子凡赛堤(Forseti,巴尔德尔的儿子)和乌勒尔(Ull,托尔的继子)。另外两位主要的神虽与阿萨神族生活在一起,却是来自华纳神族,他们是尼奥尔德和弗雷。每天,奥丁与这十位天神都会骑马越过燃烧的彩虹桥,来到枝繁叶茂的世界之树贯穿天庭的那条树根旁边。那条树根底下是神圣的兀儿德之泉(Urdarbrunn),命运的泉水就从那里汩汩冒出。诸神就在那里开会。他们做出捍卫公平正义的决策,保护人类不受巨人、侏儒和黑暗精灵的伤害。有一次,当他们坐在那儿时,奥丁看见两只天鹅以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平静感在水中游弋,还看见三位美丽的诺伦女神以命运之泉浇灌神圣之树,以取自兀儿德之泉的黏土药膏涂敷它的伤痕。他在这场水的仪式中看出了某种无法用理性解释的神奇奥秘:让这棵永恒之树的力量得以更新、赋予那对天鹅平静安宁的,是水——水具有一种令人难以言喻的东西,可以让人的力量更上一层楼。

就在那时,奥丁更加仔细地端详巨人密米尔。此时的密米尔已经只剩下一颗头颅,那是被华纳神族砍下的,但他依旧是阿斯嘉特有智慧的一员。世界之树还有另外一条根伸入霜巨人的国度约顿海姆,而这条根底下也有一座水井。这座水井由密米尔看守,所以称为密米尔之泉(Mimisbrunn)。密米尔每天都喝那里的水。啊哈!那座水井就是密米尔智慧的源泉!奥丁非要得到那泉水不可。

于是奥丁和密米尔做了一项交易:用他的一只眼睛换取喝一次那泉水的机会。这种的自残,真是高昂的代价。但一只眼睛若不能看透眼前的事物,留着又有什么用?奥丁欣然挖掉了自己的一颗眼珠,把它藏起来。他用魔龙的皮做了一只酒囊,把它放进井里,然后张大嘴巴。那清凉的水咕噜噜地流入他的喉咙,在他体内散开。是的,奥丁这下知道得可多了──多了很多,他明白了许多事情,变得睿智。但是哎呀,他现在也明白了,他还不具备阶的智慧,那就是未卜先知。

 

……

 

 

误杀

 

弗丽嘉是奥丁的妻子,她非常认真地看待自己作为女主神的角色。在她看来,妻子要照顾的不是丈夫。她自己的丈夫既强势又顽固,再说了,就算她努力尝试,也不可能真的对丈夫施加多少影响力。奥丁坚信女性是善变的动物,而且头脑简单,所以他越是对弗丽嘉甜言蜜语,弗丽嘉就越确信奥丁心口不一。奥丁不信任任何人,因此他自己也变得不值得人信任,所以弗丽嘉不在奥丁身上浪费精力和时间。于是弗丽嘉专注于只有女性能做、而男性做不了的事—— 生儿育女。弗丽嘉帮助所有的产妇。她命令分娩中的妇女在床上铺满一种开着黄花的草,这种草刺激性的味道很快就会把在她们身上爬来爬去的跳蚤杀死。产妇会放松,进入一种半昏迷状态,这种生产方式可舒适多了,尤其再加上弗丽嘉的声音——她会对她们描述关于母爱的种种。弗丽嘉成了爱的女神,但不是弗雷娅所激发的那种浪漫爱情,而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那种一辈子的、无所不包的奉献。弗丽嘉完完全全了解那样的爱,因为她也是这样爱着她的孩子——巴尔德尔和霍德尔。她对他们的爱无以复加。弗丽嘉在她的宫殿芬撒里尔(Fensalir)中抚养他们,对他们宠爱有加。

也许这就是这两位神如此独特的原因。霍德尔的眼睛完全看不见,身体却强壮无比。他跟其他人保持距离,却时时都在倾听、随时准备帮助别人。他成了冬季的黑暗之神,这对他来说很合适。冬天漫长又强大,而且很安静──就像他一样;而且冬天总会回来──到后的后,冬季终究会获胜,就像母爱一样。

巴尔德尔几乎是霍德尔的反面,他既光明又轻盈,而且和阿萨神族大多数天神不同的是,他从来都不会大吼大叫或用力跺脚。他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暴力相向。他思虑缜密,性情温和,而且他也很睿智,但风格与父亲奥丁不同。巴尔德尔不是靠智力得知并理解一切,而是通过直觉感知宇宙。除了对所有的生物以外,甚至对每一棵树、每一块石头、每一阵微风、每一粒沙和每一颗露珠── 巴尔德尔都能感同身受。巴尔德尔是宇宙中的一个异数,他完全不知道其他人有多么背信忘义,他注定难逃一死──就像一只没有翅膀的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