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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能低估仪式和古老传统的力量。维系一个社会要依靠全社会无条件遵从的价值观,为此要诉诸情感,防止理性的破坏。我在牛津和剑桥看到,人们依然尊重传统仪式,甚至在整个英国都是如此。法兰西学术院是法国仅存的、还具有古老仪式感的机构之一。无论是作为法国公民还是人类学家,我都有义务维护这样的仪式感,让它继续传承。”

 

“出于工作需要,我到处旅行,但我并不喜欢旅行本身。我很赞成德·斯达埃尔夫人在《科琳

娜》里写的:‘不论别人怎么评价旅行,我觉得旅行是人生中悲伤的消遣。’”

 

“或者就像一些人说的,我的著作里始终贯穿着一种堂吉诃德的精神,是堂吉诃德激励了我?我说的当然不是辞典里定义的堂吉诃德主义:替天行道,为压迫的人伸张正义的狂热。在我看来,堂吉诃德精神的本质是一种偏执式的热忱,想在当下寻找过去的痕迹。假如哪天有人突发奇想,要探究我本人的个性,我建议他从堂吉诃德入手。”

 

“这让我想起许多生物学家的理论,他们拿基因做幌子,认为每个人的基因都不同且不可取代,所以有道德义务尊重每一个人。姑且承认无论在任何时代,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但就算如此,人和其他生物也没什么不同,因为哪怕是微小的生物,也有独一无二的基因,而人并不因此尊重别的生物。科学不能炮制出只为人类利益服务的道德观。”

 

“法国大革命告诉人们,社会是一种抽象的思想,但事实上,社会是由习俗、惯例组成的。大革命用理性破坏了习俗和惯例,摧毁了具有悠久传统的生活模式,让个人变成社会中可以随意取代的、无个性特征的原子。真正的自由离不开具体的内容,它由细微的归属感和团结互助之间的平衡所组成:所谓的理性思维大力抨击这种平衡,当它达到这一目的后,只能互相摧残。今天的社会就是这种破坏的产物。”

 

“神话学探索之旅的终点是《裸人》的后一章,题为《的神话》......至少是一个大主题的变式:从天性到教养的转变,代价是永远丧失与天空和大地交流的能力。人类神话的所有问题都是围绕这个主题展开的。”

 

“蒙泰朗曾说,当社会把年轻人当作一个单独的、与社会脱节的群体时,必然付出沉

重的代价......这种现象说明,社会的中坚力量不再坚信自己的价值观。在我看来,他们是想逃避自己的角色。......社会之所以能够延续,是因为它的原则和价值观能够代代相传。若社会觉得没有什么可以留给下一代人,或不知道可以传承什么,指望年轻人来拯救社会,这个社会肯定是病态的。”

“有条理的人文主义不会从人文主义出发。西方的人文主义让人从万物之中脱离出来,反而让人丧失了保护层。当人类为所欲为,权力不受限制,必将自我毁灭。”

 

“滥用‘结构’这个词,在随便哪个商品上涂点胶水,就贴上‘结构’这个标签。当有人声称 — 这样的情况很常见,选择乏善可陈的作品来研究,就能使之成为名著(因为人们总是读名著,感悟人生哲理),我会觉得自己是文化骗局的受害者。这种自封的结构主义其实不过是掩盖平庸的遮羞布。”

 

“一本文集起名叫《遥远的目光》......标题的灵感来自日语,是我在能剧的发明人世阿弥的著作中读到的。世阿弥说,一个好演员要学会像观众看舞台上的演员一样看待自己的表演,他把这称作“遥远的目光”。我觉得“遥远的目光”很能代表人类学家看待自己所处的社会的方式。人类学家要跳出这个社会,以旁观者的眼光,从空间和时间上冷静地审视当今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