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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观地说,中西制度都有许多需要改进的地方,但过去30年内,中国总体上在不断地改革进取,而西方则显得思想僵化,故步自封了。欧盟一位荷兰籍高官曾私下对我说:“虽然我们和中国举行人权对话时,要求中国进行各种改革,但我们自己国内的改革却步履艰难。比方说,为了每周增加1小时的商店营业时间,政府和工会代表谈了十几年才达成协议。这对公共利益是好还是坏?当然不好。”

中国体制的务实、高效、有序等特点,现在已很少有人否认。这使我想起了自己和一位德国朋友吃饭的经历。那次,这位非常喜欢中国文化的德国人请我到一家知名的德国餐馆吃饭,服务员不停地给我们换盘子,他笑着对我说:“你看,中国菜比我们德国菜可口得多,但我们吃饭的仪式比你们隆重,你们就是一双筷子,我们德国菜没多少东西吃,但不停地换刀具,换杯子,换盘子。”我后来一想,这个比方似乎也很政治。如果说饭菜质量的好坏是“内容”,盘子换来换去是“形式”的话,那么我们制度中的不少“内容”,并不亚于西方,甚至优于西方。比方说,过去30多年我们制度的总体表现,明显超过了采用西方政治制度的发展中国家,甚至在不少方面也超过了西方国家:美国2005年“卡特利娜”飓风救灾的表现和中国2008年的抗震救灾怎么能比?法国2003年8月一场突来的热浪,竟造成了全国1万多老人非正常死亡,举世震惊;意大利像走马灯一样地换政府,竟连城市垃圾等问题多少年都处理不好,更不要说解决根深蒂固的黑社会问题。前面引述的民调结果某种程度上也反映了西方体制诸多深层次的问题。

西方政治制度很像西餐,有一整套规范的形式。这种形式又可以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为内容服务的,如西餐一定是分餐制,一人一份,比较卫生,很像通过票决制来确保选民对候选人有某种监督。另一部分是形式高于内容的,更多一些美学功能,如不同的酒水要使用不同形状的杯子。西方民主体制中的登记投票、组织集会、电视辩论等,也有一种类似的形式美。尽管西方体制实现的“内容”与我们的“内容”相比,各有千秋,但在形式和程序方面,西方的许多做法,往往比我们的做法更有吸引力。他们的做法更容易拉近政治人物和民众的距离,使公众更容易有一种参与感。比方说,竞选双方的辩论,许多话都是竞选语言,没有多少人把它当真。但辩论这种形式,既可以让百姓了解他们的政策,又为百姓创造了一种喜闻乐见的政治参与形式。电视辩论对民众有不小的吸引力,甚至有点像我们的春节晚会,成了许多国家的保留节目,大家都喜欢看,但看完之后又说没太大意思。在发达国家,除了法国等为数不多的国家外,一般大选的投票率都不高,约50%,但主要候选人的电视辩论往往收视率很高。这说明很多老百姓只想看一出好戏,至于哪一位候选人当选,对他们的生活并不产生很大的影响。当然,随着国际竞争的加剧,这种所谓只要制度好,傻瓜也可以治国的模式已经越来越难以维系。

我们要结合中国的国情进行民主形式的创新,从而使老百姓有更多的政治参与感和认同感。内容和形式比,内容更重要,但形式不能被忽视。我们在形式方面可以借鉴西方的一些形式,也可以从我们自己的传统资源中进行提炼和创新,也可以土洋结合,创造出新的形式,从而使我们的民主在形式上更规范,更有活力,更为丰富多彩。我甚至认为,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政治改革的重点就是从重视“内容”走向“内容与形式”并重,从强调“结果”走向“结果与程序”并重。中国人是很善于学习别人长处的。还是拿吃饭作比较,中餐是合吃,不如西式分食那么卫生,但只要在菜上加一双公筷,就解决了合吃的卫生问题,中西形式就接轨了。

当然,西方政治制度值得我们借鉴的不只是形式,也有内容。比方说三权分立的学说强调了对权力的制约,我们要结合中国的实际来借鉴权力制约这个思想,我们也可以汲取西方在权力制约方面的一些设计。但是像美国那样的三权互相势均力敌,对其他西方国家也不适用,更不要说非西方国家了。法国、德国等西方国家,其实也是行政主导型,法国总统和德国总理的权力都大于议会。欧盟本身也是如此,欧盟委员会的权力大于欧洲议会。德国和丹麦的议会也是协商一致为主。当然,我们在保持行政主导的同时,也要借鉴国际经验,大力加强对权力的监督和制衡。

在借鉴西方的一些做法时,我们没有必要,也不需要像西方那样,把形式和票决看成是至高无上的。我们要把民主从西方那种僵化的和狭隘的话语中解放出来,走民主创新之路。西方在推销自己民主模式的时候,把本应该是文化深厚、形式多样的民主,简化成了一人一票的普选,这本身是对民主事业的一个巨大伤害,使我想起了法国政治学家托克维尔的名言:有两种人能伤害民主,一种是反民主的人,另一种是民主激进论者。今天西方推动“颜色革命”的人就属于后面一类。